韵镜
一卷。现存最早的韵图。作者已不能确知。传本卷首有南宋绍兴三十一年(1161年)张麟之识语,及他在嘉泰三年(1203年)的序。此书的成书年代历有争论,罗常培《通志七音略研究》云:“等韵图肇自唐代,非宋人所创。”“昔戴东原谓:‘呼等亦隋唐旧法’,‘二百六韵实以此审定部分。’钱竹汀亦云:‘一二三四之等,开口合口之呼,法言分二百六韵时,辩之甚细。’证以前说,盖不甚远,故等韵之名虽后人所定,而等呼之实则本诸旧音。至于经声纬韵,分转列图,则唐代沙门师仿悉昙体制,以总摄《切韵》音系者也。”李新魁《汉语等韵学》云:“《韵镜》的撰人及撰作年代尚无定说。有人认为它作于唐朝,此说不太可靠。我们认为,它的撰作年代当在宋初,即在公元一〇〇七年至一〇三七年之间。”《韵镜》是根据《切韵》一系韵书编制的音节表。它在正表里标明声母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,没有标注三十六字母,但卷首列有三十六字母,两相对照,实际上还是用三十六字母作声母代表字的。但《韵镜》把“帮”组和“非”组,“端”组和“知”组,“精”组和“照”组并列,成二十三行。这是因为轻唇(非)只有合口三等,而重唇(帮)合口三等字又和它不发生冲突,所以轻重唇并列一行。舌头(端)只有一四等,舌上(知)只有二三等,两者恰好互补,所以并列一行。齿头(精)只有一四等(“邪”只有四等),正齿(照)只有二三等,两者互补,所以也并列一行。这些并列的字母,语音比较接近,在上古音中是属于同一声类的。《韵镜》对韵书的韵部分别从“等”“呼”“转”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处理。韵图纵列平上去入四声(不明显标出),每一声调中再分为一二三四等(四格),按韵等的不同,分别把各韵摆在相应的一格中,如齐韵摆在四等一格中,鱼韵摆在三等的一格中,江韵摆在二等的一格中,冬韵摆在一等的一格中。等的划分主要是就韵母中的介音或主要元音的差异而确定的。《韵镜》在列图时,在每韵前注明“开”、“合”、“开合”三类。“呼”是以有无[u一]介音来划分的,有[u-]的是合口呼,没有[u-]的是开口呼。《韵镜》开合口的划分,与这个原则一般是符合的,开口合口往往分别列图,如二十三图寒韵开,二十四图桓韵合;十三图咍韵开,十四图灰韵合。但也有和这个原则不合的,如三十八图侵,四十图谈、衔、严、盐都作合,二十六图宵,二十七图歌也作合,就说不出道理。《韵镜》尚别立“开合”一类,计四图,即第二图冬、钟,第三图江,第四图支,第十二图模、虞。支韵外其他各韵韵腹的音值是[o]和[],编者或许认为它们介于开合之间,不易划分,而不得不以“开合”称之,属从权处理性质。《韵镜》每图都注明“转”,分“内转”、“外转”两类。“内转”、“外转”是对各图性质更高层次的概括。“转”的意义是什么尚待进一步研究,但内转外转之间有一个明显的区别,就是外转各图都是有独立二等韵的,内转各图则没有独立二等韵。这一点在《四声等子》、《切韵指掌图》等书所附的门法里都有所说明。《韵镜》各图的纵行最左一栏注明该图所辖韵部,图的纵横交合处列韵书各小韵的首字。《广韵》的二百零六韵,如不计声调,只有六十一个韵类。因此,如果声韵配合,应列六十一个韵图,但《韵镜》只有四十三个韵图,一个图往往不止容纳一个韵类。这是因为每图共有十六个横行,按每一横行排一个韵母计算,原则上四十三图可以容纳六百八十八个韵母。而《广韵》的每一韵并不都是四等具全的,所以在一个韵图里就可以分别摆上几个韵而不至发生矛盾。例如“冬”韵是一等韵,“钟”韵是三等韵,所以在内转第二图,“冬”“宋”“沃”摆在一等格子,“钟”“肿”“用”“烛”摆在三等格子,这一图就容纳了两个韵类,七个韵。《韵镜》对韵书的韵分别归类只列四十三图,不仅是一种技术处理,而且是把实际语音较为接近的一些韵归为一类,列为一图。因此,《韵镜》虽然没有提出“韵摄”概念,但“摄”的实质已经具在,四十三图实际就是四十三摄,而且列图的次序也和后来摄的次序一致。《韵镜》四十三图共列三千六百九十五个字(据永禄本),代表韵书中同样数目的小韵。《韵镜》所列的这些字中,有不少是重出的。李新魁《汉语等韵学》说:“重出有两种情况:一是同一字列入两个不同的音韵地位(格子)……一是韵书中同一小韵的字(同音字)分列于两三处。……这两种字合计起来,大约有六七十个。因此,《韵镜》一书所代表的韵书小韵实际上并没有三千六百七十五个之多。”《韵镜》一书宋理宗淳祐年间传入日本,国内失传。到清末黎莼斋出使日本时,才把此书重新传回国内。从日本传回来的有两种版本:一是日本永禄七年(明嘉靖四十三年,1564年)“覆宋永禄本《韵镜》”,黎氏传回之后,刊入《古逸丛书》中;一是日本影印的宽水十八年(明崇祯十四年,1641年)刻本。两者的底本都是享禄戊子(明嘉靖七年,1528年)刻本。《古逸丛书》本商务印书馆曾予影印,收入《丛书集成》。1955年古籍出版社亦影印流通。“宽永本”北京大学曾影印过。李新魁有《韵镜校证》一书,中华书局1982年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