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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黄帝素问直解》卷之四·

[卷之四] 疟论第三十五篇

风雨寒暑,皆为疟病。日作之疟,卫气应乃作,邪客脊背,循风府而日下一节,则发日晏。出于风府,注伏膂而上出缺盆,则发日早。邪薄五脏,横连募原,则间日乃作。邪与卫气,客于六腑,循行失度,则间二日,或休数日乃作。夏伤水寒,秋伤于风,则为先寒后热之寒疟。冬中风寒,藏于骨髓,夏暑乃发,则为先热后寒之温疟。肺素有热,用力劳形,气不归阴,内藏于心,舍于分肉,则为但热不寒之瘅疟。

黄帝问曰∶夫疟皆生于风,其蓄作有时者,何也?

疟,阴疟也。《生气通天论》云,夏伤于暑,秋为疟。帝问疟皆生于风,谓疟不必尽生于暑,而有生于风者。,阴疟也。疟,阳疟也。故曰皆也。蓄,犹藏也。作,犹发也有时,或日发或间日发也。

岐伯对曰∶疟之始发也,先起于毫毛,伸欠乃作寒栗鼓颌,腰脊俱痛,寒去,则内外皆热,头痛如破,渴欲冷冻饮料。

伸欠,欲伸而欠不自如也。凡疟之始发也,先起于毫毛之伸欠,乃作寒栗鼓颌,而腰脊俱痛。始则寒栗鼓颌,继则寒去,内外皆热,始渴,腰脊俱痛,继则头痛如破,内外皆热,则渴欲冷冻饮料。

帝曰∶何气使然?愿闻其道。

道,犹路也。寒热之作,何气使然?而愿闻其出入之道。

岐伯曰∶阴阳上下交争,虚实更作,阴阳相移也。

更,平声,下同。疟之发也,阴气不和于阳,阳气不和于阴,故阴阳上下交争。阳争于上,则阳实阴虚;阴争于下,则阴实阳虚,上下交争,则虚实更作。交争更作,则阴阳相移也。

阳并于阴,则阴实而阳虚。

相移者,相并之义。如阳气相移而并于阴,则阴实而阳虚,须知阴气相移而并于阳,则阳实而阴虚,不言者,省文也。

阳明虚,则寒栗鼓颌也。巨阳虚,则腰背头项痛,三阳俱虚,则阴气胜,阴气胜则骨寒而痛,寒生于内,故中外皆寒。

所谓阴实阳虚者,如阳明虚则寒栗鼓颌也。阳明经脉,行身之前。颌,面下也。巨阳虚,则腰背头项痛。巨阳经脉,行身之背,从头至腰,皆在背也。阳明太阳既虚,而少阳亦虚,则三阳俱虚,俱虚则阴气胜,阴气胜则骨寒而痛。少阳属肾主骨,此寒生于内,故中外皆寒,少阳经脉,行身之侧,枢转阴阳,司中外也。此申明阳并于阴,则阴实阳虚也。

阳盛则外热,阴虚则内热,外内皆热,则喘而渴,故欲冷冻饮料也。

申明阳实阴虚者,阳主外,阳盛则外热;阴主内,阴虚则内热。外内皆热,阳气过盛,则喘而渴,故欲冷冻饮料也。此申明阴并于阳,则阳实阴虚也。由此推之,则上文之寒栗鼓颌,腰背俱痛,内外皆热,头痛如破,渴欲冷冻饮料,皆病三阳之气,亦阴实阳虚,阳实阴虚之所致也。

此皆得之夏伤于暑,热气盛藏于皮肤之内,肠胃之外,此荣气之所舍也。此令人汗空疏,腠理开,因得秋气,汗出遇风,及得之以浴水气,舍于皮肤之内,与卫气并居。卫气者,昼日行于阳,夜行于阴。此气得阳而外出,得阴而内薄;内外相薄,是以日作。

藏,如字,空、孔通。通承上文之意,而言此三阳疟病,皆得之夏伤于暑,暑热气盛,藏于皮肤之内,肠胃之外。夫皮肤之内,肠胃之外,此荣气之所舍也。暑热伤荣,则肌表不和,此令人汗孔疏而腠理开也。汗孔疏,腠理开,暑月之时,因得秋凉之气,是汗出遇风及得之以浴水气,风水之气舍于皮肤之内,则于卫气并居也。夫卫气者,昼日行于阳二十五周,夜行于阴二十五周,疟之发也,必卫气应乃作。此卫气得日阳而外出,得夜阴而内薄。内外相薄,遇邪则发,是以日作。此言暑风寒水之气,而有三阳之疟病也。

帝曰∶其间日而作者,何也?

间,去声,下间日之间同。承上文日作,而问间日之作也。

岐伯曰∶其间日发者,由邪气内薄于五脏,横连募原也。其道远,其气深,其行迟,不能与卫气俱行,不得皆出,故间日乃作也。

此段,旧本在故作日益早也之下,今改正于此。其疟间日发者,由邪气内薄于五脏之阴,横连膏膜之募原也。其道远,其气深,道远气深,其行于皮肤也迟。卫气夜行于阴,日行于阳,一日乃出。五脏之气,三日乃出,不能与卫气俱行,一日不得皆出,故间日乃作,而交于三日之首也。

其气之舍深,内薄于阴,阳气独发,阴邪内着,阴与阳争,不得出,是以间日而作也。

此复申明上文之意,横连募原,则其气之舍深,薄于五脏,则内薄于阴,道远气深行迟,则阳气独发,阴邪内着矣。不能与卫气俱行,不得皆出,则阴与阳争不得出矣,是以交三日之首,间日而作也。

帝曰∶善。其作日晏,与其日早者,何气使然?

间日之疟,其气舍深,日作之疟,气舍不深,帝故善之。其疟日作而早晏不同,则何气使然?

岐伯曰∶邪气客于风府,循膂而下,卫气一日一夜大会于风府,其明日日下一节,故其作也晏,此先客于脊背也。

疟邪随经,经气不足,病气下入,则疟作日晏。经气有余,病气上出,则疟作日早,故假邪气之入于风府,出于风府者,以明之,邪气客于风府,经气不足,则循膂而下,卫气一日一夜常大会于风府,卫气之行,其明日日下一节,周时至于风府,不与邪遇,必循膂而下乃遇,故其作也晏。此从风府而下,乃邪气之先客于脊背也。

每至于风府,则腠理开,腠理开则邪气入,邪气入则病作,以此日作稍益晏也。

申明邪气之所以客于风府者,以卫气每至于风府,则腠理开,腠理开则邪气入,邪气入则疟病作,邪气循膂而下,以此日作稍益晏也。益者,渐次之谓。

其出于风府,日下一节,二十一日,下至骨。二十二日,入于脊内,注于伏膂之脉,其气上行,九日出于缺盆之中,其气日高,故作日益早也。

若其气不循膂而下,则出于风府。夫卫气之行,日下一节。二十一日,下至骨。二十二日,入于脊内,注于伏膂之脉,今病气不循膂而下,则其气上行,卫气循经,一月一周,故九日出于缺盆之中,其气上行,则其气日高,故作日益早也。此假病气之入于风府,则从上而下,出于风府,则从下而上,以明日作之疟,而有早晏之不同也。

帝曰∶夫子言卫气每至于风府,腠理乃发,发则邪气入,入则病作。今卫气日下一节,其气之发也,不当风府,其日作者奈何?

复举岐伯之言,而问卫气日下一节,其气之发,不当风府,其日作而不早晏者奈何?

岐伯曰∶此邪气客于头项,循膂而下者也。故虚实不同,邪中异所,则不得当其风府也,故邪中于头项者,气至头项而病,中于背者,气至背而病,中于腰脊者,气至腰脊而病,中于手足者,气至于足而病,卫气之所在,与邪气相合则病作,故风无常府,卫气之所发,必开其腠理,邪气之所合,则其府也。

中,去声。此言卫气与邪相合之处,即为风府,邪中异所,无常府也。卫气日下一节,不当风府者,此邪气客于头项,循膂而下者也。经气虚则循膂而下,经气实则其气上行,故虚实不同,有从风府而入,有不从风府而入,是邪中异所,不得定当其风府也。故邪中于头项者,卫气至头项而病,中于背者,卫气至背而病。中于腰脊者,卫气至腰脊而病。中于手足者,卫气至手足而病,此卫气循行之所在,与邪气相合,则病乃作,故风无常府,卫气之所发,必开其腠理,与邪气之所合,则其府也。愚按上文风邪客于头项,行身之背,太阳经气之疟也。其气上行,出于缺盆之中,行身之前,阳明经气之疟也。此邪中于头项背腰手足,无有定处,少阳经气之疟也。

帝曰∶善。夫风之与疟也,相似同类,而风独常在,疟得有时而休者,何也?

风邪合而为府,不必定当风府,帝故善之。复问风之与疟,风则善行数变,疟则寒热更移,相似同类,而风伤经脉,风独常在,疟之发也,得有时而休,其故何也?

岐伯曰∶风气留其处,故常在,疟气随经络,沉以内薄,故卫气应,乃作。

处,去声,下同。风伤经脉则风气留其处,故常在,疟气外发,随经络而沉以内薄,则有时而休,故明日卫气应乃复作。此一节,论阴阳寒热之疟,有日发间日之浅深,早晏经络之虚实也。

帝曰∶疟先寒而后热者,何也?岐伯曰∶夏伤于大暑,其汗大出,腠理开发,因遇夏气凄沧之水寒,藏于腠理皮肤之中,秋伤于风则病成矣。夫寒者,阴气也。风者,阳气也。先伤于寒,而后伤于风,故先寒而后热也,病以时作,名曰寒疟。

藏,如字。先寒后热,名曰寒疟,夏暑无寒,有凄沧之水寒,至秋复伤于风。先伤寒,后伤风,故先寒后热,病以时作者,发作有时,无早晏也。

帝曰∶先热而后寒者,何也?岐伯曰∶此先伤于风,而后伤于寒故先热而后寒也,亦以时作,名曰温疟。

先热后寒,名曰温疟,乃先伤于风,后伤于寒,故先热后寒,亦以时作,无早晏也。

其但热而不寒者,阴气先绝,阳气独发,则少气烦冤,手足热而欲呕,名曰瘅疟。

承上文,温疟而言,其但热不寒者,名曰瘅疟,绝无阴寒之气,是阴气先绝,阴气先绝,故不寒,独有阳气之发,是阳气独发,阳气独发,故但热。阴气先绝,水不济火则少气烦冤,阳气独发,火热上炎,故手足热而欲呕。瘅症之外,更有牝疟,见《金匮要赂》中。

帝曰∶夫经言有余者泻之,不足者补之。今热为有余,寒为不足。夫疟者之寒,汤火不能温也,及其热,冰水不能寒也,此皆有余不足之类,当此之时,良工不能止,必须其自衰乃刺之。其故何也?愿闻其说。

疟必自衰乃刺,故引《灵枢·根结》论之言,而言当寒热之时,虽良工不能止,其故何也?

岐伯曰∶经言无刺之热,无刺浑浑之脉,无刺漉漉之汗,故为其病逆,未可治也。

为,去声,下同。《灵枢·逆顺》论云,刺法曰,无刺之热,无刺漉漉之汗,无刺浑浑之脉,无刺病与脉相逆者,故为其病逆,犹言其病与脉相逆也,此皆未可刺治也。引经言,而对帝之经言也。

夫疟之始发也,阳气并于阴,当是之时,阳虚而阴盛,外无气,故先寒栗也。

疟发有先寒栗者,故夫疟之始发也,阳气内并于阴,当阳气并阴之时则阳虚而阴盛;阳主外,主气,阳虚故外无气,外无气而阴盛,故先寒栗也。

阴气逆,极则复出之阳,阳与阴复并于外,则阴虚而阳实,故先热而渴。

疟发有先热渴者,阴气虚而内逆,极则阴气复出之阳,是阳与阴,复并于外,并于外则阴虚而阳实,阴虚则热,阳实则渴,故先热而渴也。

夫疟气者,并于阳则阳胜,并于阴则阴胜,阴胜则寒,阳胜则热。疟者,风寒之气不常也,病极则复至。

疟发先寒则后热,先热则后寒。故夫疟气者,并于阳则阳胜而热,并于阴则阴胜而寒。风气为阳,阳胜则热,寒气为阴,阴胜则寒。是症者,风寒之气不常也。寒极则热,热极则寒,故病极则复至。

病之发也,如火之热,如风雨不可当也。故经言曰,方其盛时,必毁,因其衰也,事必大昌,此之谓也。

经言,《灵枢·逆顺》论之言也,毁,伤也。疟病之发也,热如火之热,寒如风雨不可当。故经言曰,方其盛时而治之,正气必毁,因其衰也而治之,事必大昌,即此火热风雨不可当之谓也。

夫疟之未发也,阴未并阳,阳未并阴,因而调之,真气得安,邪气乃亡,故工不能治其已发,为其气逆也。

自衰乃刺,不若因其未发而调治之,故夫疟之未发也。阴未并阳,阳未并阴,因而调之,真气得安,邪气乃亡,疟之已发,虽良工不能治,为其气之逆乱也。

帝曰∶善。攻之奈何?早晏何如?

攻,治也。早谓治其未发。晏谓治其已衰,承上文治其未发,刺其已衰之意,而复问也。

岐伯曰∶疟之且发也,阴阳之且移也,必从四末始也,阳已伤,阴从之,故先其时,坚束其处,令邪气不得入,阴气不得出,审候见之,在孙络盛坚而血者皆取之,此真往而未得并者也。

刺其已衰,上文已详言之,故此但言治其未发,且者,未定之辞,疟之将发未发也。阴阳之将移未移也,必从手足之四末始也。盖三阴三阳之气,从手足之井荥而出入更移,如病在阳,而阳已伤,则阴从之而亦伤,故当先其未发之时,坚束其四末之处,令邪气之在此经者,不得入于彼经,彼经之阴气,不得出而并于此经,审候其脉,而见其证,见其在孙络盛坚而血者,皆取刺之,此真气自往而未得交并之时也,此治未发之也道。

帝曰∶疟不发其应何如?

承上文治未发之意,问疟病不发之时,其脉候证候,何如而应。岐伯曰∶疟气者,必更盛更虚,当气之所在与,病在阳,则热而脉躁,在阴,则寒而脉静,极则阴阳俱衰,卫气相离,故病得休,卫气集则复病也。

疟气者,寒热相胜,阴阳交极,故必更盛更虚,无有定也。由此言之,则疟不发,无所应矣。惟当疟气之所在也,如病在阳则身热而脉躁,病在阴则身寒而脉静,此其应也。病极则阴阳之气俱衰,阴阳俱衰则卫气与邪气相离,故病得休,此其所以不发也,如明日卫气集与邪相遇,则复病也。

帝曰∶时有间二日,或至数日发,或渴,或不渴,其故何也?

帝承相离则休之意,问疟发时有间二日.或至数日,当其发也。有热甚而渴,有热不甚而不渴,其故何也。

岐伯曰∶其间日者,邪气与卫气客于六腑,而有时相失,不能相得,故休数日乃作也。

其间二日或数日者,邪气与卫气并寒于六腑,卫气入腑,周时不能外出,而有时相失矣,有时相失,不能与病气相汤,故间二日,或休数日乃作也。

疟者,阴阳更胜,或甚,或不甚,故或渴,或不渴。

常有或渴或不渴之问,故日症者乃阴阳之气,更相胜也。或阳热之气过甚则渴,或阳热之气不甚,则不渴也。

帝曰∶论言夏伤于暑,秋必病疟,今疟不必应者,何也?

《生气通天论》云,夏伤于暑,秋为疟,帝举以问,今疟有不必为是者,何也?

岐伯曰∶此应四时者也,其病异形者,反四时也,其以秋病者寒甚,以冬病者,寒不甚,以春病者恶风,以夏病者多汗。

恶,去声。邪气伏藏而病疟,此应四时之升降出入者也,其病异形者,感一时之气而为疟,此反四时也,其以秋时病疟者,冬伤于寒,阳气内藏,故寒不甚,以春时病疟者,春伤于风,气机始发,故恶风,以夏时病疟者,夏伤于暑,腠理开,故多汗,此春夏秋冬,皆能病疟,所以明其不必应也。

帝曰∶夫病温疟与寒疟,而皆安舍,舍于何脏?

上文夏受水寒,秋伤于风,藏于腠理皮肤之中,发则先寒后热,名曰寒疟。温疟只言先伤于风,后伤于寒,未言所受之时,未明所藏之处,帝欲详明温疟之由,故问温疟与寒疟,而皆安舍,舍于何脏,上文因寒疟而及温疟,故寒疟详而温疟略,此问温疟而兼寒疟,故下文但论温疟,而不复言寒疟也。

岐伯曰∶温疟者,得之冬中于风寒,气藏于骨髓之中,至春则阳气大发,邪气不能自出,因遇大暑,脑髓烁肌肉消,腠理发泄,或有所用力,邪气与汗皆出,此病藏于肾,其气先从内出之于外也。如是者,阴虚而阳盛,阳盛则热矣。衰则气复反入,入则阳虚,阳虚则寒矣。故先热而后寒,名曰温疟。

上中,去声。藏如字,下同。温疟者得之冬,中于风寒,邪气藏于骨髓之中,至春则阳气大发,邪在骨髓,气行经脉,故邪气不能自出,至夏因遇大暑,暑热上炎,则脑髓烁,暑行肌肉,则肌肉消,暑开腠理,则腠理发泄,或有所用力,劳其形体,则骨髓之邪气,与汗皆出而为疟,此病邪藏于肾,其气先从内之骨髓,而出于肌肉腠理之外也。如是者,大暑消烁阴虚而阳盛,阳盛则热矣。阳热衰,则气复反入,既衰反入则阳虚,阳虚则寒矣,故先热后寒,名曰温疟。寒疟已悉于前,故不复论。

帝曰∶瘅疟何如?

因温疟而复问但热不寒之瘅疟也。

岐伯曰∶瘅疟者,肺素有热,气盛于身,厥逆上冲,中气实而不外泄,因有所用力,腠理开,风寒舍于皮肤之内,分肉之间,而发,发则阳气盛,阳气盛而不衰,则病矣。其气不反于阴,故但热而不寒,气内藏于心,而外舍于分肉之间,令人消烁脱肉,故命曰瘅疟。

反,旧本误及,今改。瘅疟者,其人肺素有热,肺主气,肺热则气盛于身,肺气不能外出于皮毛,则厥逆上冲。上冲者,中气实,而不能外泄也,肺热而实,因有所用力,劳其形体,则腠理开,腠理在皮肤之内,分肉之间,因其开也。风寒复舍于皮肤之内,分肉之间,而发为疟病,发则阳气盛,故先热,阳气盛而不衰,故但热不寒,则病瘅疟矣。上文温疟,气复反入,故先热后寒,瘅疟,其气不反于阴,故但热而不寒,申明气不反阴,但热不寒者,邪热之气,内藏于心,而外舍于分肉之间,令人消烁脱肉,是以气不反阴,但热不寒,故命曰瘅疟,所以详明瘅疟之所藏者如此。

帝曰∶善。

由瘅疟而推之,则上文少气烦冤,手足热而欲呕,亦火热之气内藏于心,帝故善之。

此一节,论寒疟温疟瘅疟之所由来,及治疟早晏之法也。

[卷之四] 刺疟篇第三十六篇

帝承上编疟论,而申明刺疟之法。举三阳三阴、五脏胃腑之疟,以及风疟、温疟,各有刺治,因名刺疟。

足太阳之疟,令人腰痛、头重。寒从背起,先寒后热,然,热止,汗出难已,刺中,出血。

足太阳之脉,从头下背挟脊抵腰,故足太阳之疟,令人腰痛、头重。寒从背起,病太阳之本气,故先寒;病太阳之标气,故后热。其热也,如火之,暑之然,热止则汗出多而难已。

中,中央,委中也。刺中出血,以治太阳之疟。

足少阳之疟,令人身体解,寒不甚,热不甚,恶见人,见人心惕惕然,热多汗出甚,刺足少阳。

恶,去声,下同。解,犹懈惰,枢转不力也。足少阳之脉,行身之侧,枢转营运,疟病则枢转不力,故令人身体解。枢转在中,以司开合,开出为阳,合入为阴,阴阳皆虚,故寒不甚,热不甚,少阴阳气不足,故恶见人,见人则心惕惕然,既见而心惕惕,则热多,汗出甚,当刺足少阳,以治少阳之疟。

足阳明之疟,令人先寒洒淅,洒淅寒甚,久乃热。热去汗出,喜见日月光火气,乃快然,刺足阳明跗上。

《经脉》论云,足阳明是动,则病洒洒振寒。故足阳明之疟,令人先寒洒淅,洒淅寒甚,寒久则乃热,热去则阴阳和,故汗出。阳明虚,故喜见日月光火气。喜见者,得之乃快然也。当刺足阳明跗上之冲阳,以治阳明之疟。

足太阳之疟,令人不乐,好太息,不嗜食,多寒热、汗出,病至则善呕,呕已乃衰,即收之。

好,去声。足太阴疟病,脾脉不上注于心,故令人不乐。脾气不上交于肺,故好太息。脾胃不和,故不嗜食,脾气不充于肌腠,故多寒热。脾土内虚,水津外泄,故汗出。疟病方至,正气不能上行外达则善呕,呕则太阴之气,从下而上,故呕已,乃衰;病衰,当即取太阴之经而刺治之。

足少阴之疟,令人呕吐甚,多寒热,热多寒少,欲闭户牖而处,其病难已。

足少阴疟病,阴寒上逆,故令人呕吐甚,从阴出阳,水火主气,故多寒热,气越于外,阳盛阴虚,故热多寒少。少阴神气,热甚而虚,故欲闭户牖而处,阴阳水火皆病,神气复虚,故其病难已。病难已,故不言刺也。

足厥阴之疟,令人腰痛,少腹满,小便不利。如癃状,非癃也,数便,意恐惧,气不足,腹中悒悒,刺足厥阴。

数,音朔。足厥阴之脉,合督脉而上行,故足厥阴之疟,令人腰痛,其脉过阴器抵小腹,故少腹满。

少腹满,则小便不利。小便不利则如癃状。如癃状,究之非癃也。数便,则小便少而不利尔。

生阳之气,根于厥阴,阴极而阳不生,故意恐惧,意恐惧则气不足,气不足不能上出于阳,故腹中悒悒。悒悒,郁而不舒也,当刺足厥阴以治厥阴之疟。

肺疟者,令人心寒,寒甚热,热间,善惊,如有所见者,刺手太阴阳明。

间,去声,下间日之间同。肺,天也。心,日也。肺疟者,令人心寒,天日虚寒也。天日为阳,故寒已而甚热,热间则气血皆虚,故善惊。其惊也,如有所见者,当刺手太阳,兼及手阳明,而治其肺疟焉。

心疟者,令人烦心甚,欲得清水,反寒多,不甚热,刺手少阳。

心,火也。火热则烦,故心疟者,令人烦心甚,心烦既甚,欲得清水以济其热,得水则真火被却,故反寒多而不甚然,当刺手少阴,而治其心疟焉。

肝疟者,令人色苍苍然,太息,其状若死者,刺足厥阴,见血。

苍,青色,肝木色青,故肝疟者,令人色苍苍然,肝脉上注于肺,肝气不上,故太息,色苍苍而太息,其状若死者,当刺足厥阴,见血,而治其肝疟焉。

脾疟者,令人寒,腹中痛,热则肠中鸣,鸣已,汗出,刺足太阴。

脾主寒湿,故脾疟者,令人寒。腹为脾部,脾寒,故腹中痛,脾土有湿寒之气,有湿热之气,故热则肠中鸣,鸣已则湿热外行,故汗出,当刺足太阴,而治其脾疟焉。

肾疟者,令人洒洒寒,腰脊痛,宛转,大便难,目然,手足寒,刺足太阳、少阴。

肾为寒水之脏,故肾疟者,令人洒洒寒。腰者,肾之府。肾病,故腰脊痛。腰脊痛则转输不利,故宛转。灵枢五邪篇∶云邪在肾,则骨痛阴痹,大便难。至真要大论云∶大便难,阴气不用。故肾疟,而大便难。骨之精为瞳子,肾主骨,故目然。,摇动不明也。下焦生阳之气,不充于四肢,故手足寒,当刺足少阴,兼足太阳而治其肾疟焉。

胃疟者,令人且病也,善饥,而不能食,食而支满,腹大,刺足阳明太阴,横脉出血。

且,姑且也。且病,病而将愈之意。横脉,络脉也,经直络横之意。五脏疟病,至于胃腑,则从阴出阳,其病将愈。故胃疟者,令人且病也,将愈未愈,故善饥而不能食。脾胃之络脉不和,故食而支满,腹大,当刺足阳明,兼足太阴之横脉,而刺出其血焉。

疟发,身方热,刺跗上动脉,开其空,出其血,立寒,疟方欲寒,刺手阳明太阴、足阳明太阴。

空,孔同。此复申明胃疟之义。跗上动脉,足阳明冲阳之脉也。胃疟之发,其身方热,当刺足跗上,阳明冲阳之动脉,摇针以开其穴孔,泻出其血,则身立寒。胃疟之发,身方欲寒,此阳明之气,内合太阴,故当刺手阳明兼手太阴,足阳明、兼足太阴也。

疟脉满大急,刺背俞,用中针,旁五俞,各一,适肥瘦,出其血也∶疟脉小实急,灸胫少阴,刺指井。

此言经脉之疟而有五俞之刺法也。中针,不大不小之针也。,胁旁连背处也。疟脉满大急,经脉之气有余也。五脏之俞,皆在于背,故刺背俞。五脏之俞,在背两行,两行之外,复有两行,所谓也,肺曰魄户,心曰神堂,肝曰魂门,脾曰意舍,肾曰志室,故用中针,旁五俞,各刺其一。肥者,深刺之。瘦者,浅刺之,适肥瘦,以为刺,而出其血,以泻经脉之有余也。疟脉小实急,经脉之气不足也。有余泻之,不足补之。脉小,正气虚也,故当灸胫少阴之太溪,以启生阳之气。

实急,邪气实也,又当刺足小趾至阴之井穴,先灸后刺,助正散邪之法也。

疟脉满大急,刺背俞,用五俞背俞各一,适行至于血也;疟脉缓大虚,便宜用药,不宜用针。

上文刺背俞,旁五俞各一,乃合背俞俞而皆刺之,故于此复明之,所谓疟脉满大急,刺背俞者,乃用中针,五俞与背俞各刺其一。适肥瘦以行针,而至于出血也。疟脉缓大虚,承疟脉小实急,而言疟脉不急而缓,不小而大,不实而虚也。如是,盒饭补之,不当泻之,故曰便宜用药,不宜用针,又不但先灸后针也。此承上文而申明之也。

凡治疟,先发如食顷,乃可以治,过之则失时也。

凡治疟者,统承上文刺法而言也。先发如食顷,乃可治者,治之宜先也。过之者,过其食顷之时,则为失时,失时而治,治无益也。

诸疟,而脉不见,刺十指间出血,血去必已,先视身之赤如小豆者,尽取之。

诸疟者,统承上文疟病而言也。脉不见者,不见满大急、小实急、缓大虚之脉也。病不在脉,但当刺手十指间,井穴,出血。血去心已。更当先其未发之时,视身之皮肤赤点,如小豆者,尽取而刺之。夫所出为井,皮肤主表,病不在脉,故如是以刺之。

十二疟者,其发各不同时,察其病形,以知其何脉之病也。先其发时,如食顷而刺之,一刺则衰,二刺则知,三刺则已,不已,刺舌下两脉,出血;不已,刺中盛经,出血,又刺项以下侠脊者,必已。舌下两脉者,廉泉也。刺疟者,必先问其病之所先发者,先刺之,先头痛及重者,先刺头上,及两额两眉间,出血;先项背痛者,先刺之;先腰脊痛者,先刺中,出血;先手臂痛者,先刺手少阴,阳明十指间;先足胫痛者,先刺足阳明十指间出血。

上文三阳三阴五脏胃腑,合十二经脉,故曰十二疟者,其发各不同时,当先其时,而察其病形,以知其何脉之病也,知其病之所在,更当先其发时,如食顷而刺之,刺之得宜,一刺则衰。衰,邪气少去也。二刺则知。知,小便利,腹中和也。三刺则已。已,病邪皆去,正将复也。设三刺不已,更刺舌下之两脉,出血,刺两脉不已,更刺中盛经,出血,又刺项以下侠脊者,其病必已。申明舌下两脉者,廉泉也。夫一刺二刺三刺之刺疟者,必先问其病之所先发者,先刺之,如先头痛及头重者,先刺头上,以治其痛,及两额两眉间,出血,以治其重。先项背痛者,先取项背而刺之。先腰脊痛者,先刺太阳之中,出血。先手臂痛者,先刺手少阴、阳明,在手十指间之少冲、商阳。先足胫痛者,先刺足阳明,在足十指间之厉兑,出血。此统承三阳三阴、五脏胃腑十二经脉之疟,而言刺治之宜先也。

风疟,疟发,则汗出恶风,刺三阳经背俞之血者。

风疟,因风病疟也。疟发则汗出恶风,风伤太阳之肌腠也。太阳,三阳也。刺三阳经背俞之血者,所以治太阳之风疟也。

痛甚,按之不可,名曰附髓病,以针,针绝骨,出血,立已。

附,旧本讹附,今改。髓痛甚,因风而痛也。按之不可,痛在骨也。髓藏于骨,故名曰附髓病。《经脉》论云,胆足少阳之脉,直下抵绝骨之端,是主骨所生病者。

故以针,针少阳之绝骨,出血,立已。

身体小痛,刺至阴。诸阴之井,无出血,间日一刺。

身体小痛,不若病甚也,痛不在骨,在太阳之通体,故刺太阳经之至阴。不言出血者,以诸阴之井,无出血。至阴之穴,交于涌泉,阴可知矣,且当间日一刺。

疟不渴,间日而作,刺足太阳,渴而间日作,刺足少阳。

间日一刺,其疟亦必间日而作,太阳之上,寒气主之,故疟不渴,间日而作者,刺足太阳少阳之上,火气主之,故渴而间日作者,刺足少阳。

温疟汗不出,为五十九刺。

五十九刺,见水热穴论,温疟汗不出,是邪气藏于肾,不能外出之阳,故为五十九刺,以泻少阴肾脏之热,而发越于外。凡此,皆刺疟之法,所以承上编而申明之。

[卷之四] 气厥论第三十七篇

五脏六腑,主十二经脉,一气营运,环转不息,脏腑不和则气厥,气厥则寒热相移,寒热相移,此皆得之气厥,故帝问寒热相移,伯举而论之,终言得之气厥也。

黄帝问曰∶五脏六腑,寒热相移者何?

五脏六腑,一气营运,寒热相移,由于气厥,帝故问之。

岐伯对曰;肾移寒于脾,痈肿,少气。

脾,旧本误肝,今改。五脏之气,以肾为本。如肾藏受寒,转移于脾,脾主肌肉,故痈肿,痈肿则腠理的能外通皮毛,内合三焦,故少气。

脾移寒于肝,痈肿筋挛。

脾脏受寒,转移于肝,肝血凝聚,则痈肿。痈肿则筋不柔和,故筋挛。

肝移寒于心,狂,膈中。

肝脏受寒,转移于心,心者,火也,寒逆于心则狂,申明狂者由寒气之隔于中,故曰隔中。

心移寒于肺,肺消,肺消者,饮一溲二,死不治。

心脏受寒,转移于肺,则为肺消。申明肺消者,消渴欲饮,饮一溲二也。水精不布,下而不上,故死不治。

肺移寒于肾,为涌水。涌水者,按腹不坚,水气寒于大肠,疾行,则鸣濯濯,如囊裹浆,水之病也。

肺脏受寒,转移于肾,则为涌水,申明涌水者,土虚水泛,土虚则按腹不坚,水泛则水气寒于大肠,疾行则肠鸣而濯濯有而,如囊之裹浆,此为涌水之病也。

脾移热于肝,则为惊衄。

承上文移寒,而复论移热也,脾脏受热,转移于肝,肝气热则惊,肝血热则衄,故为惊衄。

肝移热于心,则死。

肝脏受热,转移于心,心者火也,火烈自焚,故死。

心移热于肺,传为膈消。

心脏受热,转移于肺,膈之上,心肺也,故传为膈消,消,消渴也。

肺移热于肾,传为柔。

肺脏受热,转移于肾,肾主骨,骨属屈伸,故传为柔。

肾移热于脾,传为虚肠,死不可治。

肾脏受热,转移于脾,脾者,土也,虚则清浊不分,故传为虚肠,虚而肠,死不可治。按阴阳别论云,心之肺,谓之死阴。死阴之属,不过三日而死。肝之心,谓之生阳,生阳之属,不过四日而死。肾之脾,谓之辟阴,死不治。故心移寒于肺,肝移热于心,肾移热于脾,皆言其死,此之谓也。

胞移热于膀胱,则癃溺血。

溺,鸟去声。承上文五脏寒热相移,而论六腑之移热也。胞者,血海也。膀胱者,胞中之室。如胞移热于膀胱,热入膀胱则癃,血入膀胱则溺血。

膀胱移热于小肠,膈肠不便,上为口糜。

小肠居大肠之上,小肠受膀胱之热,不能化物而传于大肠,则膈肠不便,热气上蒸,则为口糜。糜,腐烂也。

小肠移热于大肠,为瘕,为沉痔。

,音伏,义同痔字,简脱今补。小肠清浊,兼收小肠受热,移于大肠,则精汁凝聚,而为伏瘕;火热下行,而为沉痔。

大肠移热于胃,善食而瘦,又谓之食亦。

亦,作,下同。大肠与胃,皆属阳明燥气,大肠移热于胃,上热而燥,故善食而瘦。者,懈。土气不濡,灌溉不力,善食而瘦,又谓之食。

胃移热于胆,亦曰食亦。

胃者,五谷之府。胆者,中精之府,胃移热于胆,胆受火热,精汁不布,亦善食而瘦,亦曰食。

胆移热于脑,则辛鼻渊。鼻渊者,浊涕下不止也,传为衄,瞑目。

,音灭,余篇仿此。鼻两旁曰,鼻血曰衄。血污曰。胆藏精汁,脑为髓海。胆移热于脑,脑受火热,则两辛而鼻渊。申明鼻渊者,浊涕下不止也。鼻渊不止,则传为衄,衄则三阳经脉皆虚,故瞑目。盖阳明之脉起于鼻中,太阳少阳之脉,起于两目也。

故得之气厥也。

五脏寒热相移,及六腑移热,皆由气厥所致,故曰得之气厥也。

[卷之四] 咳论第三十八篇

咳,肺病也。形寒饮冷,则为肺咳,而五脏六腑,皆能为咳。

五脏则关于肺,六腑则聚于胃,而治各有法。

黄帝问曰∶肺之令人咳,何也?

凡咳皆出于肺,故为此问。

岐伯对曰∶五脏六腑皆令人咳,非独肺也。

肺朝百脉,五脏六腑之气,皆出于肺,故五脏六腑,皆令人咳,非独肺也。

帝曰∶愿闻其状。

愿闻五脏六腑之咳状。

岐伯曰∶皮毛者,肺之合也。皮毛先受邪气,邪气以从其合也。其寒饮食入胃,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。肺寒则外内合邪,因而客之,则为肺咳。

皮毛先受邪气,则外寒;饮食寒气则入肺,则内寒,外内合邪,因而客之于肺。是为肺咳。此言形寒饮冷而为肺咳也。

五脏各以其时受病,非其时,各传以与之。

五脏之气,合于四时,其受病也,各以其时,当其主气之时而受,至非其主气之时,各传以与之而为咳。

人与天地相参,故五脏各以治时感于寒,则受病。微则为咳,甚则为泄为痛。

治,犹主也。人与天地相参,故五脏各以主时。主时而感于寒则受病,微则手太阴受寒而为咳,甚则足太阴受寒,而为泄、为痛。

乘秋则肺先受邪,乘春则肝先受之,乘夏则心先受之,乘至阴则脾先受之,乘冬则肾先受之。

申明五脏,各以其时受病之意。咳病属肺,故先举其秋,肝心脾肾虽先受之,皆传于肺而为咳。脾为阴中之至阴,寄王四时,乘至阴,即其王时也。

帝曰∶何以异之?

五脏皆传于肺而为咳,诸脏未悉其状,故问何以异之?

岐伯曰∶肺咳之状,咳而喘息有音,甚则唾血。

肺出音声,以司呼吸。故肺咳之状,咳而喘息有音,甚则喘久而唾血。

心咳之状,咳则心痛,喉仲介介如梗状,甚咽肿、喉痹。

心脉起于心中,上挟咽,复从心系,上肺,气通于喉,故心咳之状,咳则心病,喉仲介介如梗状,甚则咽肿而喉痹。

肝咳之状,咳则两胁下痛,甚则不可以转,转则两下满。

肝脉布胁肋,上注肺,故肝咳之状,咳则两胁下痛,痛甚则不可以转,转则两下满。

脾咳之状,咳则右下痛,阴阴引肩背,甚则不可以动,动则咳剧。

脾者地气也。肺者天气也。天气左旋下交于地,地气右旋上腾于天,故脾咳之状,咳则右下痛,阴阴引肩背,甚则右肩背,不可以动,动则咳剧。

肾咳之状,咳则腰背相引而痛,甚则咳涎。

腰者肾之外候,故肾咳之状,咳则腰背相引而痛,甚则水气上逆而咳涎,凡此申明五脏咳状之各异也。

帝曰∶六腑之咳奈何?安所受病?

因五脏而问六腑之咳,从何受病。

岐伯曰∶五脏之久咳,乃移于六腑,脾咳不已,则胃受之,胃咳之状,咳而呕,呕甚则长虫出。

长虫,蛔虫也。诸病由腑及脏,咳病由脏及腑,故五脏久咳,乃移于六腑也。五脏咳病,皆归于肺,故五脏先举其肺,六腑咳病皆归于胃,故六腑先举其胃,胃者脾之腑,故脾咳不已则胃受之。

咳而呕,胃气逆也。呕甚则长虫出,胃中冷则吐蛔也。

肝咳不已,则胆受之,胆咳之状,咳呕胆汁。

胆者肝之脏,故肝咳不已,则胆受之,咳呕胆汁,胆气上逆,呕出苦涎也。

肺咳不已,则大肠受之,大肠咳状,咳而遗矢。

矢屎通,旧本误失,今改。大肠者肺之脏,故肺咳不已则大肠受之,咳而遗矢,大肠失职也。

心咳不已,则小肠受之,小肠咳状,咳而先气,气与咳俱失。

小肠者,心之腑,故心咳不已则小肠受之,咳而失气,下气泄也。下气泄则咳平,故气与咳俱失。失,犹散也。

肾咳不已,则膀胱受之。膀胱咳状,咳而遗溺。

溺,鸟去声。膀胱者,肾之腑,故肾咳不已,则膀胱受之,咳而遗溺,膀胱不约,水气泄也。

久咳不已,则三焦受之,三焦咳状,咳而腹满,不欲食饮。

《灵枢·本俞》论云∶三焦者中渎之府也;属膀胱,故肾咳不已,始则膀胱受之,久咳不已则三焦受之。

三焦之气不能自下而中,故咳而腹满,不能从中而上,故不欲食饮也。凡此皆五脏久咳移于六腑,其状如此。

此皆聚于胃,关于肺,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肿,气逆也。

此结上文之意,六腑以胃为本,五脏以肺为先,故承上文五脏六腑之咳而言,此皆聚于胃,关于肺。聚于胃则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肿。关于肺,则气逆也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

聚胃关肺,治之奈何?

岐伯曰∶治脏者,治其俞。治腑者,治其合,浮肿者,治其经。帝曰∶善。

关肺而治脏者,治其俞,五脏之俞,皆在于背,如肺俞,心俞,肝俞,脾俞,肾俞是也。聚胃而治俞者,治其合。六腑之合,皆在于肘之中。如胃合于三里,胆合于阳陵泉,大肠合于曲池,小肠合于小海,膀胱合于委中,三焦合于天井是也。若脏腑兼病,治浮肿者,治其经。经者,脏腑相通之经脉也。举浮肿,则涕唾气逆,皆在其中,得其治俞治合治经之意,而推展之,治咳不难矣,帝故善之。

[卷之四] 举痛论第三十九篇

人身经脉流行,气机环转,上下内外,无有已时,寒气客之,稽迟不行则痛,诸痛各不同形,百病皆生于气,帝举以问,伯一一以对,是为举痛论也。

黄帝问曰∶余闻善言天者,必有验于人;善言古者,必有合于今,善言人者,必有厌于己。

如此则道不惑而要数极,所谓明也。今余问于夫子,令言而可知,视而可见,扪而可得,令验于己,如发蒙解惑,可得而闻乎?

厌,弃也,弃其非而从其是也。言天必验于人,言古必合于今,言人必弃于己,不惑于道而知要数之极,所谓至明也。今人不能,故以为问,言而可知,问而知之也,视而可见,望而知之也,扪而可得,脉而知之也,或言或视或扪,皆今有验于己,如蒙昧未明者发之,疑惑未决者解之,其道可得而闻乎?

岐伯再拜稽首对曰∶何道之问也?

言而可知,视而可见,扪而可得,是何道之问也。

帝曰∶愿闻人之五脏卒痛,何气使然?

卒,音促,下同。痛者,脏腑之气不通也,故愿闻五脏卒痛,何气使然。

岐伯对曰∶经脉流行不止,环周不休,寒气入经而稽迟,泣而不行,客于脉外则血少,客于脉中,则气不通,故卒然而痛。

泣,作涩,下同。人身十二经脉,乃血气出入之道,流行不止,环周不休,若寒气入经,而正气稽迟,则血凝涩而不行,气行脉外,血亦随之,今寒客于脉外则血少,血行脉中,气亦随之,今寒客于脉中则气不通,寒客经脉,气血不能流行环转,故卒然而痛。

帝曰∶其痛或卒然而止者,或痛甚不休者。

痛有止不止之不同。

或痛甚不可按者,或按之而痛止者,或按之无益者。

痛者宜按不宜按之不同。

或喘动应乎者,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,或胁肋与少腹相引而痛者,或腹痛引阴股者。

痛有上下相应相引之不同。

或痛宿昔而成积者,或卒然痛死不知人,少间复生者。

间,去声。痛有久暂之不同。

或痛而呕者,或腹痛而后泄者,或痛而闭不通者。

痛有通闭之不同。

凡此诸痛,各不同形,别之奈何?

别,音逼。诸痛不同,其形亦异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寒气客于脉外,则脉寒,脉寒则缩蜷,缩蜷则脉急,急则外引小络,故卒然而痛,得炅则痛立止,因重中于寒,则痛久矣。

,音屈。炅同,音景,下炅及余篇皆仿此。重,平声。中,去声。,犹屈也。炅,犹热也。其痛或卒然而止,或痛甚不休者,始因寒气客于脉外,则脉寒,脉寒则凝涩而缩蜷。缩蜷则脉而急,脉急则外引小络,小络,孙络也。脉与孙络,寒气客之,故卒然而痛,得阳热之气,复于络脉则痛立止。所以其痛或卒然而止也,始因寒空客于脉外,继因重中于寒,则痛久矣,所以或痛甚不休也。

寒气客于经脉之中,与炅气相薄则脉满,满则痛而不可按也,寒气稽留,炅气从上则脉充大而血气乱,故痛甚不可按也。寒气客于肠胃之间,膜原之下,血不得散,小络急引故痛,按之则血气散。

故按之痛止,按之则热气至,热气至则痛止矣。寒气客于侠背之脉则深,按之不能及,故按之无益也。

旧本,按之则热气至十三字在下段,故相引而痛之下,今改正于此。或痛甚不可按者,乃寒气客于经脉之中,与阳热之炅气相薄,阴阳寒热相薄则脉满,脉满则壅滞而痛,壅滞而痛故不可按也。所以然者,寒气客于经脉之中则寒气稽留与炅气相薄,则炅气从上。脉满则脉充大,致血气乱而为痛,血气既乱故痛甚不可按也。或按之痛止者乃寒气客于肠胃之间,膜原之下。膜原内通脾土,外化肌腠,寒气客之则脾络之血不得从经隧而散于肌腠之小络,致小络急引,急引故痛,按之则血气得以散于小络,故按之痛止,所以然者,按之则血气散,散则热气至,热气甚故痛止矣,或按之无益者,乃寒气客于侠脊之脉,侠脊之脉,五脏之俞也,故客之则深,按之不能及于五内,故按之无益也。

寒气客于冲脉,冲脉起于关元,随腹直上,寒气容则脉不通,脉不通则气因之,故喘动应乎矣。

寒气客于背俞之脉,则脉泣,脉泣则血虚,血虚则痛,其俞注于心,故相引而痛。寒气客于厥阴之脉,厥阴之脉者,络阴器,系于肝。寒气客于脉中,则血泣脉急,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。厥气客于阴股,寒气上及少腹,血泣在下相引,故腹痛引阴股。

或喘动应乎者,乃寒气客于冲脉。夫冲脉起于关元,随腹直上,会于咽喉,散于通体,寒气客则冲脉不能直上,故脉不通,脉不通则气因之而逆。冲脉不通而痛,故喘动应乎矣。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,乃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涩,脉涩则血虚,血虚则痛,心主血脉,其俞在背,是其背俞注于心,注于心故优与背相引而痛也,或胁肋与少腹相引而痛者,乃寒气客于厥阴之脉。夫厥阴之脉者,络阴器,系于肝,寒气客于厥阴之脉中,则肝血涩,而阴器脉急,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,或腹痛引阴股者,亦寒气客于厥阴之脉也。厥阴之脉,循阴股,抵小腹,厥阴受寒则厥气客于阴股,寒气上及少腹,肝血凝涩,不能循脉而上,则在下相引,在下相引故少腹痛而引阴股也。

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,络血之中,血泣不得注于大经,血气稽留不得行,故宿昔而成积矣。寒气客于五脏,厥逆上泄,阴气竭,阳气未入,故卒然痛死,不知人,气复反则生矣。

或痛宿昔而成积者,乃寒气客于小肠,小肠受寒则内而膜原之间,外而络血之中,血气不相通贯,故血涩不得注于大经,而成有形之血积。血涩则气稽留,血气稽留不得行,则积之成也,匪朝伊芳夕,故痛于宿昔,久而成积矣。或卒然痛死不知人,少间复生者,乃寒气客于五脏,客于五脏则脏寒,脏寒则厥逆之气上泄,阴气竭于内,阳气虚于外,不能即入于阴,阴气竭,阳气未入,故卒然痛死不知人,少间则阴气竭而得复,阳气未入而得反,乍刻乍苏则生矣。

寒气客于肠胃,厥逆上出,故痛而呕也。寒气客于小肠,小肠不得成聚,故后泄腹痛矣。

热气留于小肠,肠中痛,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,故痛而闭不通矣。

或痛而呕者,乃寒气客于肠胃,厥逆之气欲从上出,故痛而呕也。或腹痛而后泄者,乃寒气客于小肠,小肠不得成聚而传化,故后泄而腹痛矣。或痛而闭不通者,乃小肠之邪不得后泄,闭而则热,热气留于小肠,则肠中痛,热气留则瘅热焦渴,瘅热焦渴则小肠受盛之物,坚干不得出,故痛而闭不通矣。以上皆言寒气,至终则言热气,以明始因于寒,后乃化热,而寒热之气,皆能致痛也。

帝曰∶所谓言而可知者也,视而可见,奈何?

诸痛各不同形,必言其痛之所在而后知之,此所谓言而可知者也。医者不问,病者不言,视而可见奈何。

岐伯曰∶五脏六腑,固尽有部,视其五色,黄赤为热,白为寒,青黑为痛,此所谓视而可见者也。

五脏为阴,六腑为阳,固尽有所属之部,视其面之五色,而知病之所在,如面色红赤,则知脏腑之有热,面色白则知脏腑之有寒,面色青黑则知脏腑之有痛,望面色而知其病,所谓视而可见者此也。

帝曰∶扪而可得奈何?

上文云,言而可知,视而可见,扪而可得,故复问扪而可得。

岐伯曰∶视其主病之脉,坚而血,及陷下者,皆可扪而得也。

视其主病之脉,如寸脉主心肺之病,关脉主肝脾之病者是也。坚而血,是知脉体有余,邪气实也,及陷下者,是知脉体不足,正气虚也。邪实正虚,皆可扪而得也。此一节,言诸痛各不同形,皆言而可知,视而可见,扪而可得也。

帝曰∶善。余知百病生于气也,怒则气上,喜则气缓,悲则气消,恐则气下,寒则气收,炅则气泄,惊则气乱,劳则气耗,思则气结,九气不同,何病之生。

经脉流行不止,环周不休,气有所述,则病生焉,故知百病之生于气也。七情动于内,寒炅发于外,则气因之而痛,然九气不同,何病之生。

岐伯曰∶怒则气逆,甚则呕血及飧泄,故气上矣。

怒则肝气内逆,肝主冲任之血,故逆甚则呕血,木王土衰,故及为飧泄,怒则气上,以此故也。

喜则气和志达,荣卫通利,故气缓矣。

喜则心气和而心志达,和于内而达于外,则荣卫通利,喜则气缓,以此故也。

悲则心系急,肺布叶举,而上焦不通,荣卫不散,热气在中,则气消矣。

悲则心气并于肺,故心系急,心系上连于肺,故肺布叶举,肺位房上,主行荣卫阴阳之气,今肺布叶举,而致上焦不通,荣卫不散,上焦不通,荣卫不散,则气郁于中,而致热气在中,悲则气消,以此故也。

恐则精却,却则上焦闭,闭则气还,还则下焦胀,故气不行矣。

恐则肾伤而精却。却,退却也。精却则生阳之气不能上升,故却则上焦闭,闭则在上之气还归于下,故闭则气还,上而复还,不能环转,故还则下焦胀,恐伤肾而上下不交,故气不行,不行者不行于上也,恐则气下,以此故也。

寒则腠理闭,气不行,故气收矣。

寒则肌腠之文理,闭而不开,闭则三焦之气,不能通会于肌腠,故气不行,寒则气收,以此故也。

炅则腠理开,荣卫通,汗大泄,故气泄矣。

炅则阳热气盛,故腠理开,开则荣卫通,腠理开而荣卫通,则汗大泄,炅则气泄,以此故也。

惊则心无所倚,神无所归,虑无所定,故气乱矣。

惊则心气动而无所倚,神气越而无所归,思虑惑而无所定,惊则气乱,以此故也。

劳则喘息,汗出,外内皆越,故气耗矣。

劳则气血皆伤,气虚而喘息于内,血虚而汗出于外,外内皆越,气血耗竭,劳则气耗,以此故也。

思则心有所存,神有所归,正气留而不行,故气结矣。

思则心有所存,不能肆应,神有所归,不能周遍,心存神归,则正气寿而不行,思则气结,以此故也。此一节,因诸痛各不同形之意,而言百病皆生于气,以明九气之不同也。

[卷之四] 腹中论第四十篇

腹中之气,不能从脐腹而行于胸膈,达于四肢,则为鼓胀肿痛之病。腹中之血不能从脐腹而内通于胞中,外通于经络,则为血枯脓血之病。前节论腹中气血不和,则有腹中之病;后节论土气不和而厥逆,经血不和而热甚,亦有腹中之病,故曰《腹中论》也。

黄帝问曰∶有病心腹满,旦食则不能暮食,此为何病?

心腹,心之下,腹之上也。满,胀满也。心腹胀满而不能食,外满内虚,此为何病?

岐伯对曰∶名为鼓胀。

外胀满而内不食,外劲内空,如按鼓革,故名为鼓胀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

鼓胀之病,何以治之?

岐伯曰∶治之以鸡矢醴,一剂知,二剂已。

矢,屎通。鸡矢醴,以鸡屎和醴酒同服也。鸡属酉金,又主巽木,阳明燥金,济土之湿,东方风木,伐土之顽;鸡无前阴,屎溺同窍。鼓胀则水气不行,治以鸡屎,使水湿从大便出也。醴者,熟谷之液,见行皮毛,先充络脉,后谷而入,先谷而出,治之以醴,使足太阴脾土之气,合乎太阴肺主之皮毛,从皮毛而行络脉,从络脉而通水道,使水湿从小便出也。一剂知,一剂则腹中和,二剂已,二剂则腹膨潜消也。

帝曰∶其时有复发者,何也?

治以鸡屎醴,使水湿下行,则地土之气陷而不升,一周环转,土气虚而水复聚,故有复发之问。

岐伯曰∶此饮食不节,故时有病也,虽然其病且已时,故当病气聚于腹也。

此脾土气先虚,而饮食不节,故时有复发之病也。病虽复发,其腹满之病,且有已时,病已而土虚,土虚而饮食不节,故当病气聚于腹而复发也。是知病已之后,饮食当慎择而有节也。

帝曰∶有病胸胁支满者,妨于食,病至则先闻腥臊臭,出清液,先唾血,四肢清,目眩,时时前后血,病名为何,何以得之?

为,去声,下为何病之为俱同,承上文心腹满,不能暮食,而问有病胸胁支满,亦妨于食。胸者肺之部,胁者肝之部,故病至则先闻肺臭之腥,肝臭之臊,肺病则出清液,肝病则先唾血,肺脉从胸而行于手,肝脉从足而行于胁,肺肝皆病,故四肢清。肺主气,肝主血,气血皆虚,故目眩。肝主冲任之血,不能热肉充肤,故时时前后血,病名为何?正其名也。何以得之?探其原也。

岐伯曰∶病名血枯,此得之年少时,有所大脱血,若醉入房中,气竭肝伤,故月事衰少不来也。

首少,去声。唾血便血,病名血枯,正其名也,此得之年少时有所大脱血,探其原也。男子脱血,若醉入房中而阳气竭,气竭不能摄血矣。女子脱血,若肝伤,肝伤故月事衰少不来也,此气竭肝伤,更为脱血之原也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复以何术?

问治而求其术,欲多方以治也。

岐伯曰∶以四乌骨一茹,二物并合之,丸以雀卵,大如小豆,以五丸为后饭,欲以鲍鱼汁,利肠中,及伤肝也。

茹,旧本误茹,今改。以,犹用也。乌骨,乌贼鱼之骨也。鱼,水中生动之物,鱼状若包囊,腹中有墨,脊生一骨,轻脆空通,用四乌骨,取水中生动之气,上通于肺而四布也。茹名茜草,又名地血,色紫有汁,上通肝血,用一茹,取月事所生之血,本于天一之癸水也。雀乃羽虫,主阳主气,入水为蛤,主阴主血。又卵白主气,卵黄主血,二物并合,丸以雀卵,因气竭肝伤,补气补血也。小豆形园象土,五者土之数,气血由中土而化生,故大如小豆,每用五丸也。后饭者,先药后饭,使药下行而以饭压之也。鲍鱼,鱼也,味酸气臭,以鲍鱼之汁,为饮送药,取其利肠中而下行,及伤肝而月事不来也。此论腹中血病,而明其治术也。

帝曰∶病有少腹盛,上下左右皆有根,此为何病?可治不?

不,作否。盛,犹满也。承上文心腹满,胸胁肢满,而问有少腹盛满,致上下左右皆有根,此为何病?正其名也。可治否?求其治也。

岐伯曰∶病名曰伏梁。

如梁之横伏于下,故病名伏梁。

帝曰∶伏梁何因而得之?

何因得之,探其原也。

岐伯曰∶裹大脓血,居肠胃之外,不可治,治之每切按之,致死。

伏梁裹大脓血,而居空廓之间,肠胃之外,病形已成,故不可治,治之每急切而按摩之,必真气受伤,故致死。

帝曰∶何以然?

何以不可治,治之致死?

岐伯曰∶此下则因阴,必下脓血,上则迫胃脘,生膈侠胃脘内痈,此久病也,难治。居齐上为逆,居齐下为从,勿动亟夺,论在刺法中。

齐,脐通,下同。因,犹根据也。动,犹用也。此肠胃之下,则根据于阴,每切按之而使下,必下脓血。每切按之而使上,则迫近胃脘,当生膈侠胃脘之内痈。所谓不可治者,以此伏梁为久病而难治也。伏梁者,如梁之横伏于下,故居脐上,为逆,若居脐下,为从,勿动亟夺,犹言勿用急切按摩以夺之,不当亟夺而妄夺,必真气受伤而致死。论在本经《刺法》中,论其理也。

帝曰∶人有身体髀股皆肿,环齐而痛,是为何病?

承上文心腹满,胸胁支满,少腹盛满,而问人有身体髀股皆肿,环脐而痛,肿于外而痛于内,是为何病?

岐伯曰∶病名伏梁,此风根也,其气溢于大肠,而着于盲。盲之原,在齐下,故环齐而痛也,不可动之;动之,为水溺涩之病。

溺,鸟去声。腹中之气,从脐腹而上行外达。今身体髀股皆肿,真气不行于外关。环脐而痛,真气不行于上关,为肿为痛,真气不行,病名伏梁,申明非裹大脓血之伏梁,此风动水涣,中土内虚,因风而成,乃风根也。其风根之气,溢于大肠之外,而着于少腹之盲。《九针十二原》论云,盲之原出于脖。是盲之原在脐下,故环脐而痛也。此病无形之气,亦不可妄攻以动之。若动之,则气不化而水不行,当为水溺涩之病,此伏梁之在气分,不同于裹大脓血之伏梁也。

此一节,言腹中气血不和,而为腹中之病也。

帝曰∶夫子数言热中、消中,不可服高梁芳草石药,石药发癫,芳草发狂。夫热中、消中者,皆富贵人也,今禁膏梁,是不合其心,禁芳草石药是病不愈,愿闻其说。

数,音朔。数,屡也。热中、消中,不可服膏梁芳草石药,石药发癫,芳草发狂,岐伯乃屡言之,帝引以问,而言夫热中、消中者,精血内竭,火热消烁,皆富贵人之病也。富贵之人浓味自养。今禁膏梁,是不合其心,富贵之人,土气壅滞,宜升散其上,镇重其下。今禁芳草石药,是病不愈,愿闻所以禁之之说。

岐伯曰∶夫芳草之气美,石药之气焊。二者,其气急疾坚劲,故非缓心和人,不可以服此二者。

芳草之气,香美而上散,石药之气悍而下沉,是芳草之气急疾,石药之气坚劲,故二者其气急疾坚劲,惟和缓之气可以化之,故非缓心和人,不可以服此二者。

帝曰∶不可以服此二者,何以然?

必欲详明不可服之义,故复问之。

岐伯曰∶夫热气悍,药气亦然,二者相遇,恐内伤脾。脾者土也,而恶木,服此药者,至甲乙日更论。

恶,去声。脾土之气,贵得其平。夫病热中、消中,乃热气悍而然。今芳草石药,其气亦热而悍,以热气悍之病,而遇热气悍之药,二者相遇,亢害已极,恐内伤脾。盖脾者土也,而恶木克,服此芳草石药之药者,恐有克贼之变,故至甲乙日更论,是脾土之气,贵乎和缓,芳草石药不宜服也。

帝曰∶善。有病膺肿颈痛,胸满腹胀,此为何痛?何以得之?

芳草石药恐内伤脾,不但热中消中不可服,脾土内虚亦不可服。帝故善之,复承身体髀股皆肿,环脐而痛之意,问有病膺肿颈痛,胸满腹胀者,此为何病?正其名也,何以得之?探其原也。

岐伯曰∶名厥逆。

膺肿颈痛,胸满腹胀,则表里阴阳之气不相顺接,故名厥逆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

治厥逆奈何?

岐伯曰∶灸之则喑,石之则狂,须其气并乃可治之。

厥逆,则阴阳之气不相交并,若火灸以治之,则无声而喑,砭石以治之,则烦热而狂,是厥逆之时,不可以治,须其气并,乃可治也。

帝曰∶何以然?

何以灸则喑,石则狂?

岐伯曰∶阳气重上,有余于上,灸之则阳气入阴,入则喑,石之则阳气虚,虚则狂,须其气并而治之,可使全也。

要,平声。膺肿颈痛,胸满腹胀,是阳气重上,有余于上,而致厥逆也,其厥逆之时,取少腹之阴穴灸之,则阳气不入于阴,入而不出则厥。厥逆之时,用砭石刺之,外泄其血,血不充肤,则阳气外虚,虚则狂,故须其气并而治之,可使十全也。

帝曰∶善。何以知怀子之且生也?

申明灸则喑,石则狂,而言阳气重上,有余于上,则厥逆之原亦明,帝故善之。复承胸满腹胀之意而问妇人怀子,亦胸满腹胀,何以主怀子之且生?知,犹主也。

岐伯曰∶身有病而无邪脉也。

妇人怀子,胸腹满胀,经脉循行,不失常度,是身有病而无邪脉,则主怀子之且生也。

帝曰∶病热而有所痛者,何也?

病热而有所痛,在妇人则不能怀子,故复问之。

岐伯曰∶病热者,阳脉也,以三阳之动也。

热为阳病,热则三阳经脉不和,故病热者,阳脉也,以三阳之动而不和也。

人迎一盛,少阳;二盛,太阳;三盛,阳明。

少阳、太阳、阳明,三阳也。人迎动脉,主三阳之六腑,故人迎一盛,热在少阳之胆与三焦。人迎二盛,热在太阳之膀胱小肠。人迎三盛,热在阳明之胃与大肠。所谓病热者,阳脉也。以三阳之动,此之谓也。

入阴也。夫阳入于阴,故病在头与腹,乃腹胀而头痛也。

病热为阳病,热而有所痛者,阳病入阴也。夫阳入于阴,故当病在头与腹。申明在腹,乃为腹胀,在头而头痛也。

帝曰∶善。

病热而痛,兼有腹中胀之病,帝故善之。此一节,言土气不和而厥逆,经脉不和而热盛,亦为腹中之病也。

[卷之四] 刺腰痛篇第四十一篇

帝承上编腹中满痛之义,而及于腰痛,则有取刺之法也。腹者,太阴经脉之所主。腰者,足三阳三阴之脉及奇经八脉,皆从腰而上,故举足太阳、少阳、阳明、少阴、厥阴及奇经八脉,并解脉肉理,皆系于腰而为痛,各随其脉以刺之。太阴主腹,故不复论。然太阴之络,亦令腰痛,故终举太阴之痛以结之。

足太阳脉,令人腰痛,引项脊,尻背为重状,刺其中,太阳正经出血,春无见血。

中,委中也。足太阳之脉,从头下项,循脊背,抵腰中,下至于尻,故足太阳脉,令人腰痛,则上引项脊而尻背各如状,当刺其委中,委中者,太阳正经之脉也;刺委中,更当出血,若春时木王,借水气以生,太阳主寒水之气,故春刺委中,无见其血。

少阳令人腰痛,如以针刺其皮中,循循然不可以俯仰,不可以顾,刺少阳成骨之端出血,成骨在膝外廉之骨独起者,夏无见血。

循循,渐次貌。顾,回顾也。腰者,身半上下之交,少阳主枢,居乎上下之间,故少阳令人腰痛,如以针刺其腰之皮中,其痛渐次而上,故循循然,痛在于背,则不可以俯仰;痛在于项,则不可以顾,当刺少阳成骨之端,而出其血。申明成骨之端,在膝外廉之骨而独起者是也。夏时火王,少阳主相火之气,故夏刺成骨,无见其血。

阳明令人腰痛,不可以顾,顾为有见者,善悲。刺阳明于前三,上下和之,出血,秋无见血。

阳明之脉,起于鼻中,行身之前,故阳明令人腰痛,不可以顾。顾,犹视也。申明不可顾者,非不可回顾,乃顾则目中为有见者,然顾而有见,则善悲,当刺阳明于前三,前三,三里上廉下廉也,故曰,上下和之,乃三里合上廉下廉以和之,而出其血也。秋时金王,阳明主燥金之气,故秋刺前三,无见其血。

足少阴令人腰痛,痛引脊内廉,刺少阴于内踝上二,春无见血,出血太多,不可复也。

足少阴之脉,上股内后廉,贯脊属肾,故足少阴令人腰痛,其痛上引脊,下引内廉,当刺少阴于内踝上左右太溪二,少阴之气藏于冬,发于春,故春刺内踝,无见其血,若春时出血太多,至冬不可复藏也。按春夏秋皆言无见血,而冬时不言,意谓冬藏之时,阴血充满,三时皆不足也。

厥阴之脉,令人腰痛,腰中为张弓弩弦,刺厥阴之脉,在踵鱼腹之外,循之累累然,乃刺之,其病令人善言,默默然不慧,刺之三。

厥阴之脉,循足而上,与肾脉相合,行于腰脊,故厥阴之脉令人腰痛,腰中为张弓弩弦,痛而强硬,不柔和也。当刺厥阴之脉,在踵鱼腹之外。,足肚也。踵,足跟也。鱼腹,足肚上也。

踵鱼腹之外侧,但循结络之累累然,乃刺之,其厥阴腰痛之病,当令人善言,《灵枢·九针论》云,肝主语,本经《宣明五气篇》云,肝病为语,言即语也。病当令人善言,则默默然不慧,默默不慧,肝气虚矣。刺治之法,仍在、在踵、在鱼腹之三,肝虚故浅刺累累之路,不言出血也。此一节言足三阳三阴之脉,令人腰痛,而有取刺之法也。

解脉令人腰痛,痛引肩,目ktkt然,时遗溲,刺解脉在膝筋肉分间,外廉之横脉,出血,血变而止。

解,音蟹,下同。解,散也。解脉,周身横纹之脉散于皮肤间,太阳之所主也。解脉令人腰痛,不能从腰而散于上,故痛引肩,不能从肩而散于头,故目ktkt然。膀胱水府之气不出于皮毛,故时遗溲。刺解脉在膝后筋肉相分之间乃中外廉之横脉,当刺出其血,血紫黑而变赤,即当止之,不可多出也。

解脉令人腰痛,为引带,常为折腰状,善恐,刺解脉在中,结络为黍米,刺之,血射以黑,见赤血而已。

折,音舌。解脉散于皮肤,不但行于上下,且迥绕周身,故解脉令人腰痛,为腰引带,痛则常为折腰状。腰者肾之外候,肾气不充于腰,故善恐。刺解脉,在太阳正经之中,视其结络为黍米,乃刺之。结络,则络脉结而不荣,故血射以黑,见赤血而已,即上言血变而止之谓也。此言解脉腰痛,常循太阳中之络脉以刺之,而出其血也。

同阴之脉,令人腰痛,痛如小锤,居其中,怫然肿,刺同阴之脉在外踝上绝骨之端,为三。

阳跷之脉,起于跟中,循外踝上风府,从阴出阳,故曰同阴。同阴之脉,令人腰痛,则痛如小锤居其腰中,外则怫然而肿,刺同阴之脉,当在外踝上,并绝骨之端,为三也。

阳维之脉,令人腰痛,痛上怫然肿,刺阳维之脉,脉与太阳合。下间,去地一尺所。

阳维维于阳,今阳维腰痛,不能维于阳,故痛上怫然肿,刺阳维之脉,其脉与太阳相合,在下间去地一尺所,乃阳维之,太阳承山穴也。夫阳维与太阳合,则阴维与少阴合关。

衡络之脉,令人腰痛,不可以俯仰,仰则恐仆,得之举重伤腰。衡络绝,恶心归之,刺之在阳筋之间,上数寸横居,为二,出血。

衡,与横同。,浮也。阳,会阳也。带脉横络于腰,故曰横络之脉,腰痛不可以俯仰,言不可以俯而复仰也。如俯而仰,则恐仆矣,此得之举重伤腰,横络脉绝,周迥无所束,恶血聚而归之,故痛也。刺之在浮会阳大筋之间,申明会阳之穴,上浮数寸,横居臀下也,刺浮会阳为二,而出血。

会阴之脉,令人腰痛,痛上漯漯然汗出。汗干,令人欲饮,饮已欲走,刺直阳之脉上三,在跷上下五寸,横居,视其盛者出血。

漯,音沓。会阴在大便之前,小便之后,任督二脉相会于前后二阴间,故曰会阴。任脉统任一身之阴,督脉总督一身之阳。会阴腰痛,阴阳皆虚,痛上漯漯然汗出,阴气虚而阴液外注也。汗干令人欲饮,饮已欲走,阳气虚而阳热外驰也。任督腰痛,当从阳以泻阴,故刺直阳之脉。直阳太阳,与督相合之脉也。从跷从上刺其三。三者,刺阳跷之申脉,太阳之中,又跷上下,当相去五寸之承山,皆有血络横居。视其盛者,刺出其血。由此言之,则跷与,及跷上下,但刺横居之血络,不必拘于穴也。

飞阳之脉,令人腰痛,痛上怫怫然,甚则悲以恐,刺正阳之脉,在内踝上五寸,少阴之前,与阴维之会。

飞阳,阴维之脉也。阴维之脉,起于足少阴之筑宾,今日飞阳者,《经脉》论云,足太阳之别,名曰飞阳,去踝七寸,别走少阴,是飞阳乃别出于太阳,而仍走少阳也。怫怫,怒貌,痛上怫怫而肿,如怒起状。阳维腰痛,痛上怫然肿。此阴维腰痛,痛上亦怫怫然,甚则少阴心虚而恐。少阴肾虚而恐,刺式阳之脉,在内踝上五寸,乃阴维之,筑宾穴也。与少阴相合,故曰少阴之前,与阴维之会。

昌阳之脉,令人腰痛,痛引膺,目ktkt然,甚则反折,舌卷不能言,刺内筋为二,在内踝上,大筋前,太阴后,上踝二寸所。

阴跷之脉,亦起于跟中,循内踝而上,上循胸里,出人迎,交目内,起于足少阴之别,合于足太阳,故曰昌阳。腰痛则不能上循胸里,故痛引膺,不能上交于目,故目ktkt然,甚则少阴左阳不相交接,致病太阳之反折。少阴之舌卷,不能言,当刺足内廉之筋,左右为二,申明内筋在足内踝上大筋之前,太阳所过之后,上踝二寸所,乃阴跷之,交信穴也。

散脉令人腰痛,而热,热甚生烦,腰下如有横木居其中,甚则遗溲,刺散脉,在膝前骨,肉分间,络外廉,束脉,为三。

散,上声。散脉,冲脉也。冲脉起于胞中,秉阴血而澹渗皮肤,一为太阳通体之解脉,故曰散脉,血不充于皮肤,故腰痛而身热,脉不散于胸中,故热甚生烦,不能右循背里,故腰下如有横木居其中,不能从胞中而四散,故甚则遗溲。刺散脉,当在膝前之骨,犊鼻穴也。及肉分间,三里穴也。络外廉,上廉穴也。三里在肉分间,乃足阳明之合穴,故曰束脉。刺前骨、刺肉分、刺外廉,是为三。

此一节,言奇经八脉从腰而上,令人腰痛,各有取刺之法也。

肉里之脉,令人腰痛,不可以咳,咳则筋缩急,刺肉里之脉,为二,在太阳之外,少阳绝骨之后。

里,理通。肉理,肌肉之文理也。肉理之脉,外通于皮,内通于筋,腰痛不可以咳,不能外通于皮也。

咳则筋缩急,不能内通于筋也。太阳主皮毛,主筋病,故刺肉理之脉为二。在太阳之外,少阳绝骨之后,太阳行身之首而向外,故曰太阳之外,少阳绝骨,在足之侧,故曰绝骨之后,乃太阳附阳穴也,左右为二。

腰痛侠脊而痛,至头,ktkt然,目ktkt欲僵仆,刺足太阳中出血。

kt,音殊。腰痛侠脊而痛,从腰上及于脊也。至头,ktkt然,从脊上至于头也。太阳经脉起于目内,从头下项,侠脊抵腰,经脉不舒,故目ktkt欲僵仆,当刺足太阳之中出血。此言肌肉,文理,脊背,头项,腰痛,当刺足太阳,不但解脉腰痛,刺足太阳也。

腰痛上寒,刺足太阳、阳明,上热,刺足厥阴,不可以俯仰,刺足少阳。中热而喘,刺足少阴,刺中出血。

此言腰痛寒热,亦刺三阳三阴,不但三阳三阴之脉,令人腰痛而始刺也。腰痛上寒,乃阳气不升,故刺足太阳阳明,所以升其阳气也。腰痛上热,乃阴气不升,故刺足厥阴,所以升其阴气也,不可以俯仰,乃阴阳枢转不和,故刺足少阳,所以和其枢而使阴阳旋转也。

中热而喘,乃阳热内乘,阴寒外闭,故刺足少阴,所以调其阴阳水火,而内外安和也。太阳阳明厥阴少阳少阴,未知所刺之处,故申明刺中出血,言刺太阳,则如上文之刺中出血。则知阳明之刺,在前。厥阴之刺在踵,少阳之刺在成骨,少阴之刺在内踝。此举一以例其余,上文言穴气而不及太阴,故此亦不言太阴也。

腰痛上寒不可以顾,刺足阳明,上热刺足太阴。中热而喘,刺足少阴。大便难,刺足少阴。少腹满,刺足厥阴,如折不可以俯仰,不可举,刺足太阳;引脊内廉,刺足少阴。

衍文。旧本注云,古本并无,王氏所添也。

腰痛引少腹,控,不可以仰,刺腰尻交者,两髁胂上,以月生死为数,发针,立已,左取右,右取左。

髁,窠同,音科,余篇仿此。此举太阴腰痛,为缪刺之法,言太阴之脉,行于腹中,而其孙络,亦在于外也。本经缪刺论云,邪客于足太阴之络,令人腰痛,引少腹,控,不可以仰息。今腰痛引少腹,控,不可以仰,是邪客于足太阴之络也。又云∶刺腰尻之解,两胂之上,是腰俞,以月生死为数,发针在已,左刺右,右刺左。今刺腰尻交者,两髁胂上,以月生死为数,发针立已,左取右,右取左,是亦缪刺之法,不同于上文诸经之刺也。盖缪刺者,有痛而经不病者也,病在孙络之间,毫毛之气,不相通贯,故以毫针通其孙络,左取右,右取左,刺数宜多,不循俞穴,故但以月生死为数。一日一,二日二,渐多之十五日,十五,十六日十四,渐少之,与解脉腰痛,刺太阳之中者,又不同也。

[卷之四] 风论第四十二篇

四时首春,五行首木,六气首厥阴,厥阴之上,风气主之,故风为百病长。《金匮真言论》云,“天有八风,经有五风”,人与天地相参,天有此风气,人亦有此风气,人身经脉内虚,则生风,因风传变,则其病各异,内病五脏,则形状不同,举而论之,故曰风论。

黄帝问曰∶风之伤人也,或为寒热,或为热中,或为寒中,或为疠风,或为偏枯,或为风也,其疾各异,其名不同,或内至五脏六腑,不如其解,愿闻其说。

因风而有寒热之病,因风而有热中寒中之病,或为疠风,或为偏枯,或为风病之无常,或内至五脏六腑,同是风也,而病名不同,故以为问。

岐伯对曰∶风气藏于皮肤之间,内不得通,外不得泄。风者善行而数变,腠理开则洒然寒,闭则热而闷,其寒也则衰食饮,其热也则消肌肉,故使人栗而不能食;名曰寒热。

藏,为字。数,音朔。,音突。风之伤人,或为寒热者,乃风气藏于皮肤之间,内不得通于经脉,外不得泄于毫毛。风者,其性鼓动,善行而数变,风气藏于皮肤,则腠理开,开则洒然寒,腠理开而复闭,闭则热而闷。其寒也,阳气虚微,则衰食饮。其热也,火气过盛,则消肌肉,邪之所凑,其正必虚。正气虚,故使人外栗而内不能食,申明风之伤人,或为寒热者如此。

风气与阳明入胃,循脉而上,至目内。其人肥则风气不得外泄,则为热中,而目黄。人瘦则外泄而寒,则为寒中而泣出。

风之伤人,或为热中,或为寒中者,乃风气与阳明之经脉而入于胃,循阳明胃脉而上,旁约太阳之脉,至目内,肌肉丰浓,则其人肥,肥则风气不得外泄,不得外泄则为热中,而目色黄,肌肉消减,则其人瘦,瘦则风气外泄而寒,则为寒中,而泣出。申明风之伤人,或为热中,或为寒中者如此。

风气与太阳俱入,行诸脉俞,散于分肉之间,与卫气相干,其道不利,故使肌肉愤而有疡,卫气有所凝而不行,故其肉有不仁也。疠者,有荣气热,其气不清,故使其鼻柱坏而色败,皮肤疡溃,风寒客于脉而不者,名曰疠风,或名曰寒热。

风之伤人,或为疠风者,乃风气与太阳俱入,行诸太阳之脉俞。脉,经脉也。俞,俞穴也。太阳之气主通体,今行诸脉俞,而散于通体分肉之间。分肉,分腠之肌肉也。散于分肉,更与周身之卫气相干,风气行于脉俞,散于分肉,干于卫气,则正气不能通贯,其道不利。其道不利,故使肌肉愤然胀而有疡。疡,疠疡也。此肌肉有疡,因脉外之卫气,有所凝而不行,故其肌肉疠疡而亦有不仁也。申明疠者,经脉之气,不和于荣,风气相搏,搏而为热,致有荣气之热,在于肉之间,其经脉之气不清,故使面王之鼻柱坏而周身之毛色败,以致皮肤疡,而为疠风。由此观之,是风寒客于太阳三经脉而不者,皮肤疡溃,而名曰疠风也。夫风为阳邪而主热,寒为阴邪而主寒,今风寒客于脉中,不但名疠风,而或名曰寒热也。此申明风之伤人,或为疠风者如此。

以春甲乙伤于风者,为肝风,以夏丙丁伤于风者,为心风。以季夏戊己伤于邪者,为脾风。以秋庚辛中于邪者,为肺风。以冬壬癸中于邪者,为肾风。风中五脏六腑之俞,亦为脏腑之风。

中,去声,下同。风之伤人也,或内至五脏六腑者,五脏合四时,四时合五行,春夏秋冬,四时之五行也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,十日之五行也。肝心脾肺肾,五脏之五行也,各以五行之时日受邪,而五脏之气应之,则为五脏之风。若风中五脏六腑之俞穴,伤其经脉,亦为脏腑之风,既曰伤于风,复曰伤于邪,以明风者,邪气也。既曰伤于邪,复曰中于邪,以明伤者,中之谓也。此申明或内至五脏六腑,而为脏腑之风者如此。

各入其门户所中,则为偏风,风气循风府而上,则为脑风,风入系头,则为目风眼寒,饮酒中风,则为漏风,入房汗出中风,则为内风,新沐中风,则为首风,久风入中,则为肠风飧泄,外在腠理,则为泄风。

系、旧本讹系,今改,末中为字。风之伤人,或为偏枯者,或上或下,或外或内,各入其门户所中,则为偏枯之风,为风气循风府而上,则入脑之门户,而为脑风。风入目系而至于头,则入目之门户,而为目风眼寒。酒气充于络脉,饮酒中风则入络脉之门户,而为漏风。入房汗出,则肾精竭而腠理疏,复中于风,则入肾脏之门户,而为内风。以水灌顶曰沐,沐则发窍开,新沐中风,则入顶之门户,而为首风。久风入中,内伤中土,则入肠之门户,而为肠风飧泄。久风外在腠理,则入腠理之门户,而为隐疹之泄风。此申明风之伤人,或为偏枯之偏风者如此。

故风者,百病之长也。至其变化,乃为他病也,无常方然,致有风气也。

长,上声。承上文而总结之。申明风之为病,其病各异,其名不同也。六气主时,厥阴为首,厥阴之上,风气主之,故风者百病之长也。风无定体,至其变化,乃为他病也,在气在经,或上或下,或外或内,无常方然,致有上文诸风气之病也。此申明或为风也,其病各异,其名不同者如此。此一节,言风之伤人,有经气上下内外之病,承帝问而一一以对也。

帝曰∶五脏风之形状不同者何?愿闻其诊及其病能。

风病五脏,则有五脏之形状病能,何以诊其不同。

岐伯曰∶肺风之状,多汗,恶风,色然白,时咳短气,昼日则差,暮则甚,诊在眉上,其色白。

恶,去声,下同。骈,音骈。差,瘥同。状,形状也。风性鼓动,开发毛窍,故多汗。正邪不合,故恶风。不特肺风为然,下文心风肝风脾风肾风胃风皆多汗恶风,血不充于皮毛,故色骈然白。

肺受风邪,故时咳,肺气不足,故短气,昼则阳气盛,故昼日则差,暮则阳气衰,故暮夜则甚,此肺风之形状病能,其诊视之部,在眉上阙庭之间,其色骈然白者是也。

心风之状,多汗恶风,焦绝,善怒吓,赤色,病甚则言不可快,诊在舌,其色赤。

舌,旧本讹口,今改。心者火也。风动火炎,故唇舌焦而津绝。风者木也。木火相生,故善以怒而吓人,火气有余,故面色赤,病甚则舌本强,而言不可快,此心风之形状病能,其诊视之部,在舌,其色赤,而并见于舌也。

肝风之状,多汗恶风,善悲色微苍嗌干,善怒,时憎女子,诊在目下,其色青。

悲,悲泣也,肝开窍于目,故善悲,苍者,肝之色,故色微苍。风木合而火热盛,故嗌于。《经脉》论云,肝是动病,甚则嗌干,肝主怒,故善怒,善怒则时见憎于女子,此肝风之形状病能,其诊视之部,在目下之承泣,其色青,即微苍,而见于目下也。

脾风之状,多汗恶风,身体怠惰,四肢不欲动,色薄微黄,不嗜食,诊在鼻上,其色黄。

脾主身体,脾属四肢。风气伤脾,故身体怠惰,四肢不欲动,土主肌肉,脾受风而土虚,故面皮色薄微黄,脾不消谷,故不嗜食,此脾风之形状病能,其诊视之部,在鼻上之明堂,其色微黄,而见于鼻也。

肾风之状,多汗恶风,面庞然浮肿,脊痛不能正立,其色。隐曲不利,诊在ht上,其色黑。

ht,旧本讹肌,今改。肾者水也,风动水涣,故面庞然浮肿,肾藏精,上贯脊,故脊痛不能正立。,黑也。其色,面如烟尘之黑色也。肾虚不能为隐曲之事,故隐曲不利,此肾风之形状病能。其诊视之部在ht上之颧。ht,两颊肉也。ht上,颧也。颧,肾所主也。其色黑者,即色而见于ht上也。

胃风之状,颈多汗,恶风,食饮不下,膈塞不通,腹善满,失衣,则胀,食寒则泄,诊形瘦而腹大。

此举胃风所以该六腑也。颈多汗者,汗出于头而聚于颈,以明五脏之脉,不至于头,故但言多汗恶风;六腑之脉,皆循颈至头,或从头至颈,故曰颈多汗恶风,胃气不和于上,不能纳谷,故食饮不下,胃气不和于下,大便不利,故膈塞不通,胃气不和于中,脾胃不相运,故腹善满,外失衣,则胃气不充于外而胀,里食寒则胃气不温于内而飧泄,此胃风之形状病能,其诊视之色在形,而诊视之部在腹,故诊形瘦而腹大,犹言诊其形色则瘦,诊其腹上则大,以明五脏诊色,六腑诊形之义。

首风之状,头面多汗恶风,当先风一日,则病甚,头痛不可以出内,至其风日则病少愈。

上文新沐中风,则为首风。首风之状,其头面多汗恶风,风入于头,伤其骨空,一日之中,经脉之气未行于头,谓之当先风一日,正气未至,风邪猖獗,故病甚。病甚者,头痛不可以出户内也,即此一日之中,经脉之气上行于头,谓之至其风日,正气已至,则痛病少愈。

漏风之状,或多汗,常不可单衣,食则汗出,甚则自汗喘息恶风,衣常濡,口干善渴,不能劳事。

自汗,旧本讹身汗,今改。上文饮酒中风,则为漏风。漏风之状,酒气外充则身无汗,酒行风动,或多汗矣。多汗表虚,欲着复衣,故常不可单衣也。食则汗出者,言身若无汗,食入则汗出也,甚则自汗者,言身或多汗,甚则自汗也。甚,犹多也。饮酒中风,络脉空疏,故喘息恶风,汗出而衣常濡。

濡,濡湿也。津液泄,故口干善渴。气血皆虚,故不能劳事。

泄风之状,多汗,汗出泄衣上。口中干,上渍其风,不能劳事,身体尽痛,则寒。

上文腠理久风,则为泄风。泄风之状,腠理虚,故多汗也。汗出泄衣上,犹言身湿沾衣也。汗出,故口中干。泄衣上,则身湿。既湿且冷,一如水渍而有风,故曰上渍其风也。腠理久风,气血皆虚,故不能劳事。血虚,故身体尽痛。气虚,则身寒。凡此承上文各入门户之风。而明其状。

帝曰∶善。

上文各入门户之偏风,有脑风、目风,言首风,而脑风、目风在其中。有内风、肠风,内风属脏,肠风属胃,故不复言。帝默会其意而善之。此一节,因五脏而并论各入门户之风,形状不同,病能各异也。

[卷之四] 痹论第四十三篇

痹,闭也,血气凝涩不行也。有风寒湿三气之痹,有皮肌脉筋骨,五脏外合之痹,六腑有俞,五脏亦有俞;五脏有合,六腑亦有合,故有五脏六腑之痹。荣卫流行,则不为痹,痹之为病,或痛、或不痛、或不仁、或寒、或热、或燥、或湿,举而论之,故曰《痹论》。

黄帝问曰∶痹之安生?

周身经脉不和,拘挛闭痹,从何而生?

岐伯对曰∶风寒湿三气杂至,合而为痹也。其风气胜者为行痹,寒气胜者为痛痹,湿气胜者为着痹也。

痹之生也,生于风寒湿三气,杂至于身,合于经脉而为痹也。三邪之中,复有偏胜,其风气胜者,风无定体,故为行痹。寒气胜者,阴盛阳虚,故为痛痹。湿气胜者,留滞不行,故为着痹也。

帝曰∶其有五者何也?

四时合五行,其因时受邪,而有五痹者何也?

岐伯曰∶以冬遇此者为骨痹,以春遇此者为筋痹,以夏遇此者为脉痹,以至阴遇此者为肌痹,以秋遇此者为皮痹。

痹,闭也。闭主冬,故论痹始于冬,以冬时遇此风寒湿三气者,则为骨痹;以春时遇此风寒湿三气者,则为筋痹;以夏时遇此风寒湿三气者,则为脉痹;以长夏至阴遇此风寒湿三气者,则为肌痹;以秋时遇此风寒湿三气者,则为皮痹,须知五痹,虽有在骨在筋在脉在肌在皮深浅之不同,亦以风寒湿三邪之偏胜者,而有行痹痛痹着痹之各异也。

帝曰∶内舍五脏六腑,何气使然?

皮肌脉筋骨,既合四时之气,若内舍五脏六腑,则何气使然?

岐伯曰∶五脏皆有合,病久而不去者,内舍于其合也。

合,外内相合也,肾合骨,肝合筋,心合脉,脾合肌,肺合皮,五脏皆有合也,痹病久而不去者,内舍于其所合,而为脏痹也。

故骨痹不已,复感于邪,内舍于肾。筋痹不已,复感于邪,内舍于肝。脉痹不已,复感于邪,内舍于心。肌痹不已,复感于邪,内舍于脾。皮痹不已,复感于邪,内舍于肺。所谓痹者,各以其时,重感于风寒湿气也。

重,平声。病久不去,则逾年矣,故骨痹不已,至冬复感于邪,则内舍于肾。筋痹不已,至春复感于邪,则入舍于肝。脉痹不已,至夏复感于邪,则内舍于心。肌痹不已,至至阴复感于邪,则内舍于脾。皮痹不已,至秋复感于邪,则内舍于肺。所谓内舍五脏之痹者,乃病久不去,亦多以其时,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。

凡痹之客五脏者,肺痹者烦满,喘而呕。

重感于邪,则入于脏,故申言凡痹之客五脏者,肺脉起于中焦,为心之盖,故肺痹者,烦满,肺主呼吸,脉循胃口,肺痹故喘而呕。

心痹者,脉不通,烦则心下鼓,暴上气而喘,嗌干,善噫,厥气上则恐。

心主脉,故心痹者脉不通。心虚则烦,故烦则心下鼓。鼓,犹动也。心脉上肺,故暴上气而喘。

《经脉》论云,心是动则病嗌干。《宣明五气篇》云,病心为噫。故嗌干善噫。心气下交于肾,心厥气上,不交于肾,则恐。

肝痹者,夜卧则惊,多饮数小便,上为引如怀。

数,音朔,下同。人卧血归于肝,故肝痹者,夜卧则惊,木郁则热,故多饮,郁而不升,故数小便。

《经脉》论云,肝病丈夫疝,妇人少腹肿,故上为引于下,有如怀物之状。

肾痹者,善胀,尻以代踵,脊以代头。

人之生气,发原于肾,生气不升,故善胀。尻,尾骨也。尾骨下蹲,以代踵,足骨痿也;脊骨高耸以代头,天柱倾也。

脾痹者,四肢解堕发咳,呕汁,上为大塞。

脾主四肢,故脾痹者,四肢懈惰;土灌四旁,痹则上气不灌,气惟上逆,故发咳。入胃之饮,借脾气以散精,痹则不能散精,故呕汁。脾气不能转输,则肺不能通调,故上为大塞。凡此皆痹之客于五脏也。

肠痹者,数饮而出不得,中气喘争,时发飧泄。

肠,小肠大肠也。小肠为心之腑。《灵枢·经水》论云,手太阳外合淮水,内合于小肠,而水道出焉。

小肠痹,则热郁于上,故数饮。气滞于下,故小便出不得。大肠为肺之腑。大肠痹,则中气逆于上,故喘争;清浊混于下,故时发飧泄。

胞痹者,少腹膀胱,按之内痛,若沃以汤,涩于小便,上为清涕。

胞痹,即膀胱痹也。膀胱居于胞中,胞中位于少腹。故胞痹者,少腹膀胱,按之内痛,其痛也,若沃以沸汤之热,膀胱之气不出于皮毛,则涩于小便,胞中之血,不渗于肤腠,则上为清涕。言六腑之痹,不及胃胆三焦者,肠胃皆受糟粕,言肠不必更言胃矣。胞为经血之海,胆为中精之府,言胞不必更言胆矣。三焦者,中渎之府,水道出焉,属膀胱。言膀胱,不必更言三焦矣,凡此言痹之客于六腑也。

阴气者,静则神藏,躁则消亡。

藏,如字。结上文藏痹之意。五脏为阴,以静为本,故阴气者,宁静则神气内藏,躁扰不宁,则神气消亡,神气亡,致有五脏之痹矣。

饮食自倍,肠胃乃伤。

结上文腑痹之意。六腑为阳,传化饮食,若饮食自倍,则传化有愆,而肠胃乃伤,肠胃伤,致有六腑之痹矣。

淫气喘息,痹聚在肺。淫气忧思,痹聚在心。淫气遗溺,痹聚在肾。淫气乏竭,痹聚在肝。淫气肌绝,痹聚在脾。

溺,鸟去声。申明躁则消亡者,如淫乱之气,使人喘息而躁,则痹聚在肺,而肺气消亡矣。淫乱之气,动人忧思而躁,则痹聚在心,而心气消亡矣。淫乱之气,令人遗溺而躁,则痹聚在肾,而肾气消亡矣。淫乱之气,使气血乏竭而躁,则痹聚在肝,而肝气消亡矣。淫乱之气,使肌肉断绝而躁,则痹聚在脾,而脾气消亡矣,此淫气内乱,致有五脏之痹,以明静则神藏,躁则消亡之意。

诸痹不已,亦益内也,其风气胜者,其人易已也。

易,去声,下同。益,增也,申明肠胃乃伤者,诸腑痹不已,亦增五内之病也。其腑痹而风气胜者,风以散之,不但不增内病,而其人之痹且易已也,以明肠胃乃伤之腑痹,重则益内,轻则易己之意。

帝曰∶痹其时有死者,或疼久者,或易已者,其故何也?

其病且有死者,有疼久者,今有易已者,其故何也?并举以问,殆欲详明易已之痹。

岐伯曰∶其入脏者,死,其留连筋骨间者,疼久,其留皮肤间者,易已。

痹时有死者,乃入藏者死,或疼久者,其留连筋骨间者,疼久,若其易已者,乃留于皮肤间者,易已。

帝曰∶其客于六腑者何也?

帝欲详明六腑之易已,故为是问。

岐伯曰∶此亦其食饮居处,为其病本也。

饮食自倍,肠胃乃伤,是为六腑之痹,故申言此亦其食饮居处,犹言食饮自倍,居处失宜,以为腑痹之病本也。

六腑亦各有俞,风寒湿气中其俞,而食饮应之,循俞而入,各舍其腑也。

中,去声。五脏皆有合,而六腑亦各有俞,风寒湿三气中其俞,而食饮无节以应之,则风寒湿之邪,循俞穴而入,各舍其腑也,与五脏之病久不去,复感于邪,内舍于其合者,同一义也。

帝曰∶以针治之奈何?

以针治六腑之痹,奈何?

岐伯曰∶五脏有俞,六腑有合,循脉之分,各有所发,各随其过,则病瘳也。

不但六腑有俞,而五脏有俞,不但五脏有合,而六腑有合,循其六腑经脉之分行,各有所发之部,各随其所过之路,因而针之,病可瘳也,此腑痹之所以易已也。

帝曰∶荣卫之气,亦令人痹乎?

承上文五脏六腑之痹,复问荣卫之气,亦令人痹乎?

岐伯曰∶荣者水谷之精气也,和调于五脏,洒陈于六腑,乃能入于脉也,故循脉上下,贯五脏、络六腑也。

《灵枢·荣气》篇云∶荣气之道,内谷为实,谷入于胃,乃传之肺,流溢于中,布散于外,精专者,行于经隧,是荣气者,乃水谷之精气,以相资益也。其气先和调于五脏,次洒陈于六腑,乃能资益其荣,而入行于脉中也。荣行脉中,故荣气循脉上下,从内出外,内则贯五脏,外则络六腑也。

卫者,水谷之悍气也,其气疾滑利,不能入于脉也,故循皮肤之中,分肉之间,熏于盲膜,散于胸腹。

《灵枢·卫气》论云,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荣气,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,是卫者,乃水谷之悍气,以相辅助也。其气疾滑利,不能化精气而入行于脉中也,不入于脉,故但循于皮肤之中,以及分肉之间,内则气熏于盲膜,外则气散于胸腹。

逆其气则病,从其气则愈,不与风寒湿气合,故不为痹。

承上文荣行脉中,卫行脉外之意,而言逆其荣卫之气则病,从其荣卫之气则愈。荣卫之气,循行不息,不与风寒湿三气相合,是以不为痹也,承五脏六腑之痹,而申明荣卫之不为痹者如此。

帝曰∶善。痹或痛,或不痛,或不仁,或寒,或热,或燥,或湿,其故何也?

荣行脉中,卫行脉外,营运不息,故不为痹。所以风气胜而痹易已,帝故善之。复问痹或有身痛者,或有身不痛者,或有不知痛痒而不仁者,或有身寒者,或有身热者,或有无汗而燥者,或有有汗而湿者,其故何也?

岐伯曰∶痛者寒气多也,有寒故痛也。

痹之痛者,寒邪之气多也,身有寒,故痛也。寒气胜者,为痛痹,此之谓也。

其不痛不仁者,病久入深,荣卫之行涩,经络时疏,故不痛,皮肤不营,故为不仁。

次痛,旧本讹通,今改。其痹之不痛与不仁者,痹病久而邪入深,病久则荣卫之行,失其常度而涩矣。入深,则经脉络脉,时疏于外矣。荣卫行涩,经络时疏,血气外而不内,故不痛。其不仁者,皮肤之血气,不营运于通体,皮肤不营,血气内而不外,故不知痛痒而为不仁。

其寒者,阳气少,阴气多,与病相益,故寒也。

其痹之有寒者,以人身阳气少,阴气多,阴气多而与病相益,故寒也。

其热者,阳气多,阴气少,病气胜,阳遭阴,故为痹热。

其痹之有热者,以人身阳气多,阴气少,阳气多则病阳气胜,阳气胜而遭阴气之不胜,故为痹热。

其多汗而濡者,此其逢湿甚也。阳气少,阴气盛,两气相感,故汗出而濡也。

其痹之多汗而濡者,此其逢湿气之甚也。其人身亦阳气少,阴气盛,湿,阴类也。阴气盛而逢湿,是两气相感,故汗出而濡湿也,知阴气盛而主湿,则知阳气盛而主燥矣。此申明痛痒寒热燥湿之痹者如此。

帝曰∶夫痹之为病,不痛何也?

凡痹必痛,今夫痹之为病,有不痛者,何也?

岐伯曰∶痹在于骨,则重;在于脉,则血凝而不流;在于筋,则屈不伸,在于肉,则不仁;在于皮,则寒。故具此五者,则不痛也。

外内之气,不相交合则痛,病有形之皮肉筋脉骨,而气机得以相交则不痛。如痹但在于骨,而筋脉皮肉之气自和,则身重而不痛;痹但在于脉,而皮肉筋骨之气自和,则血凝不流而不痛;痹但在于筋,而皮肉骨脉之气自和,则屈不伸而不痛;痹但在于肉而皮骨筋脉之气自和,则不仁而不痛;痹但在于皮,而骨肉筋脉之气自和,则寒而不痛,故不痛者。具此在骨在脉在筋在肉在皮五者,余气得以相通,则不痛也。

凡痹之类,逢寒则虫,逢热则纵。

承上文痛痒寒热燥湿之痹,而曰凡痹之类。类,犹合也。谓寒合于湿,热合于燥也。如湿痹逢寒,则寒湿相薄,故生虫,虫生则痒矣。燥痹逢热,则筋骨不濡,故纵。纵,弛纵也。弛纵则痛矣。

帝曰∶善。

上文未言燥痹,于此明之,帝故曰善。

[卷之四] 痿论第四十四篇

承上编痹证而论痿证也。痿者,四肢痿弱,举动不能,如痿弃不用之意。肺为脏之长,故五脏因肺热叶焦,发为痿,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,主润宗筋,为诸脉之长,故治痿独取阳明。

黄帝问曰∶五脏使人痿,何也?

痿证发于脏,故问五脏使人痿。

岐伯对曰∶肺主身之皮毛,心主身之血脉,肝主身之筋膜,脾主身之肌肉,肾主身之骨髓。

五脏在内,各有所主,皮毛血脉筋膜肌肉骨髓,肺心肝脾肾之所主也。

故肺热叶焦,则皮毛虚弱急薄,着则生痿也。

举动自如,皆脏气和于内而主于外,故肺热叶焦,是肺脏病于内矣。病于内,则肺主皮毛,虚弱急薄应于外,若更留着不行,则生痿。,两足废弛也。

心气热,则下脉厥而上,上则下脉虚,虚则生脉痿,枢折挈,胫纵而不任地也。

折,音舌。心气热,是心脏病于内矣。病于内,则心主之血脉应于外,下脉厥而上,言血脉在下者,厥逆而上也。上则下脉虚,言厥逆而上,则在下之血脉虚也。下脉虚,则生脉痿灸。经脉血脉,不能升降开合,为枢断折而收挈。断折挈,是以胫骨纵缓,而不任地也。

肝气热,则胆泄口苦,筋膜干,筋膜干则筋急而挛,发为筋痿。

肝气热,是肝脏病于内矣。肝热,则胆亦热,故胆气上泄而口苦,肝病于内,则肝主之筋膜应于外,故血液竭而筋膜干,筋膜干则筋急而拘挛,故发为筋痿。

脾气热,则胃干而渴,肌肉不仁,发为肉痿。

脾气热,是脾脏病于内矣。脾热,则胃亦热,故胃干而渴,脾病于内,则脾主之肌肉应于外,故肌肉不仁。不仁,不知痛痒也。由是,则发为肉痿。

肾气热,则腰脊不举,骨枯而髓减,发为骨痿。

肾气热,是肾脏病于内矣。病于内,则肾主之骨髓应于外,其腰脊不能举动,因于骨枯而髓减,由是则发为骨痿,此五脏之所以使人痿也。

帝曰∶何以得之?

五脏之热,何以得之?

岐伯曰∶肺者脏之长也,为心之盖也,有所失亡,所求不得,则发肺鸣,鸣则肺热叶焦,故曰五脏因肺热叶焦,发为痿,此之谓也。

长,上声下同。肺朝百脉,故肺者脏之长也。肺位居高,故为心之盖也,有所失亡,所求不得,致心气内郁,火刑肺金,则发肺鸣,肺鸣如火熔金而有声也。故鸣则肺热叶焦,上文言肺热叶焦,着则生痿,此言肺为脏之长,故曰五脏因肺热叶焦,发为痿,即此肺为脏长之谓也。五脏因肺热叶焦而发为痿,是五脏皆受气于肺,而痿之证,不但由于肺热,且由五脏之热矣,此明上文肺热成痿之意。

悲哀太甚,则包络绝,包络绝则阳气内动,发则心下崩,数溲血也。故本病曰,大经空虚,发为肌痹,传为脉痿。

包,旧本讹胞,今改。数,音朔。悲哀太甚,则心气内伤,故包路绝。包络,心包之络也。包络绝,则血外溢,而阳热之气内动,其发病也,则心气下崩。下崩则数溲血也,故本经《本病论》曰,大经空虚,发为肌痹,传为脉痿。大经空虚,犹之包络绝也。包络绝,而血下溲,则不能外充肌肉,故发为肌痹,更不能内荣经脉,故传为脉痿,此明上文心热成痿之意,按本经有《本病论》,原遗阙,今搜捕,并无此言。

思想无穷,所愿不得,意淫于外,入房太甚,宗筋弛纵,发为筋痿,及为白淫,故下经曰,筋痿者,生于肝使内也。

下经不可考矣,余俱仿此。思想无穷,所愿不得,则怫郁于内,肝气伤矣,意淫于外者,其意淫纵于外,不静存也。入房太甚,宗筋弛纵者,房劳过度,阴器衰弱也。夫入房太甚,宗筋弛纵,则发为筋痿,意淫于外,相火不宁,则为白淫,故下经曰,筋痿者生于肝使内也。此明上文肝热成痿之意。

有渐于湿,以水为事,若有所留,居处相湿,肌肉濡渍,痹而不仁,发为肉痿,故下经曰,肉痿者得之湿地也。

渐,进也。有进于湿,则以水为事,其水若有所留,其湿则居处相湿,为是则肌肉濡渍,痹而不仁,发为肉痿,故下经曰,肉痿者,得之湿地也,以明上文脾热成痿之意。

有所营运,劳倦逢大热而渴,渴则阳气内伐,内伐则热舍于肾。

肾者,水藏也。今水不胜火,则骨枯而髓虚,故足不任身,发为骨痿,故下经曰,骨痿者生于大热也。

有所远行,则身体劳倦,复逢大热,则津竭而渴,渴而阳气内伐。伐,功伐也。阳气内伐,则热舍于肾。夫肾者水脏也,今水不胜火,则骨枯而髓虚,是以足不任身,发为骨痿,故《下经》曰∶骨痿者,生于大热也。以明上文肾热成痿之意。

帝曰∶何以别之?

别,音逼。伯论五脏之痿,皆从内起,帝欲征之于外,故问何以别之?

岐伯曰∶肺热者,色白而毛败。

欲别其外,当验其色,故肺热者,面色白面毛败。白者肺之色,皮毛者,肺之合也。

心热者,色赤而络脉溢。

赤者,心之色。络脉者,心之合也。

肝热者,色苍而爪枯。

苍者,肝之色。爪者,筋之余也。

脾热者,色黄而肉蠕动。

黄者,脾之色。肉者,脾之合也。

肾热者,色黑而齿槁。

黑者,肾之色。齿者,骨之余也。

帝曰∶如夫子言可矣,论言治痿者,独取阳明何也?

论,疑即《本病论》,五脏之热征于外合,固可见矣。夫子既各举本病论证五脏之痿,而论文言治痿者独取阳明,则何也,

岐伯曰∶阳明者,五脏六腑之海,主闰宗筋。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。

闰,润同,阳明者,胃也。受盛水谷,故为五脏六腑之海。皮肉筋脉骨,皆资于水谷之精,故阳明主润宗筋。宗筋前阴之总筋,故主束骨而利机关也。痿,则机关不利,筋骨不和,皆由阳明不能濡润,所以治痿独取阳明也。

冲脉者,经脉之海也,主渗灌谷,与阳明合于宗筋。

阳明不但为五脏六腑之海,又为奇经八脉之长。《灵枢·海论》云,冲脉者为十二经之海,故日冲脉者经脉之海也,冲脉之血,主渗灌谷,与阳明合于宗筋。《灵枢·五音五味》篇云,宦者,去其宗筋,伤其冲脉,故须不生,是知冲脉会于宗筋。又云∶天宦者,其任冲不盛。宗筋不成,故须不生,是知冲脉为是,任脉亦如是。

阴阳总宗筋之合,会于气街,而阳明为之长。

阴阳,阴跷阳跷,阴维阳维也。其脉皆从下而上,至于脐腹,故阴阳总宗筋之会,会于气街。气街者,腹气有街,脐左右之动脉,而阳明为之长。经脉论云,阳明之脉,起于胃口,下挟脐,循腹里,至气街中而合。

皆属于带脉,而络于督脉。

气街者,皆属于带脉之循行,是阳明又为带脉之长,带脉,如束带然,前终脐腹,后环腰脊,围身一周而终于督脉,是阳明又从带脉而主于督脉也。

故阳明虚,则宗筋纵,带脉不引,故足痿不用也。

阳明主润宗筋,故阳明虚则宗筋纵。纵者不能束骨而利机关也。宗筋纵,则带脉不引。不引者,不能延引而环约也。夫宗筋纵,带脉不引,故足痿不用,致成痿,所以治痿独取阳明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

治痿独取阳明,而阳明虚,则何以治之?

岐伯曰∶各补其荣,而通其俞,调其虚实和其逆顺,筋脉骨肉,各以其时受月,则病已矣。

各补其在内之荣血,而通其在外之俞穴。正虚,则补以调之;邪实,则泻以调之;逆者,和之使顺;顺者,和之不使逆。由是而肝主之筋,心主之脉,肾主之骨,脾主之肉,各以其四时受气之月,而施治之,则病已矣。受气者,筋受气于春,脉受气于夏,骨受气于冬,肉受于长夏也。

帝曰∶善。

但言筋脉骨肉,不言肺主之皮,以肺为五脏长,五脏因肺热叶焦,发为痿,帝故默会其义而善之。

[卷之四] 厥论第四十五篇

承痹证、痿证而论厥证也。经脉,阴阳之气,不可偏胜。阳气损,阴气独在,则手足寒厥,或令人腹满;阴气衰,阳气独胜,则手足热厥,或令人暴不知人。经脉厥而形诸病,则有厥状,气机逆而形诸病,则有病能,故终举手足六经之厥状病能以明之。

黄帝问曰∶厥之寒热者何也?

厥,犹逆也。经脉之血,皮毛之气,不相顺接而厥逆也。盖经脉之血,出于手足之指井,合皮毛之气,而溜于荣,注于俞,过于原,行于经,入于合。若经气不相通贯,致有寒热之厥,故以为问。

岐伯对曰∶阳气衰于下,则为寒厥。阴气衰于下,则为热厥。

厥有寒热,其根皆起于下。故阳气衰于下,则为寒厥。阴气衰于下,则为热厥。下,足下也。

帝曰∶热厥之为热也,必起于足下者何也?

热为阳,足为阴,热厥之为热也。何以必起于足下?

岐伯曰∶阳气起于足五指之表。阴脉者,集于足下,而聚于足心。故阳气胜则足下热也。

阳气之热,本于阴气之虚。故阳气、阴气皆起于足,而有表里之分。太阳根起于足小趾外侧,阳明根起于足大次趾之端,少阳根起于足小次趾之端,是阳气起于足五指之表。太阴根起于隐白,少阴根起于涌泉,厥阴根起于大敦,是阴脉者集于足下,而聚于足心。三阳三阴,皆起于足。今阴气衰,故阳气胜,阳气胜则足下热也。此热厥所以起于足下也。

帝曰∶寒厥之为寒也,必从五指而上于膝者,何也?

寒为阴,膝为阳,寒厥之为寒也,何以必从五指而上于膝?

岐伯曰∶阴气起于五指之里,集于膝下,而聚于膝上,故阴气胜则从五指至膝上寒。其寒也,不从外,皆从内也。

阳气起于足五指之表,则阴气当起于五指之里。三阴经气,集于膝下而聚于膝上。今阳气衰,故阴气胜;阴气胜则从五指至膝上寒。膝外为阳,膝内为阴。故其寒也,不从外,皆从内也。此寒厥所以从五指,而上于膝也。

帝曰∶寒厥,何失而然也?

失其所用之阳气,则为寒厥,故问寒厥何失而然?

岐伯曰∶前阴者,宗筋之所聚,太阴阳明之所合也。春夏则阳气多而阴气少,秋冬则阴气盛而阳气衰,此人者质壮,以秋冬夺于所用,下气上争不能复,精气溢下,邪气因从之而上也,气因于中,阳气衰不能渗营其经络,阳气日损,阴气独在,故手足为之寒也。

《痿论》云,入房太甚,宗筋弛纵。故前阴者乃宗筋之所聚,阳明主润宗筋,而阳明胃腑,水谷之精,又借太阴脾土以营运。故宗筋乃太阴阳明之所合也。时当春夏,则人身阳气多而阴气少,阴气虽少,阳之守也。

时当秋冬,则人身阴气盛而阳气衰,阳气虽衰,阴之使也。此人寒厥者,秉质壮盛,以秋冬用阳之时,而夺于所用,则在下之阴气,上争于阳,致阳气不能复。复,内藏也。阳气不复,不和于阴,则精气散溢于下,正虚邪生,故邪气因从之而上也。阴寒之邪气因于中,而阳气日衰,不能渗营其经络;阳气日损,阴气独在,故手足为之寒也。是失其所用之阳气,而为寒厥也。

帝曰,热厥何如而然也?

失其所藏之阴精,则为热厥,故问热厥何如而然?

岐伯曰∶酒入于胃,则络脉满,而经脉虚,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,阴气虚则阳气入,阳气入则胃不和,胃不和则精气竭,精气竭则不营其四肢也,此人必数醉,若饱以入房,气聚于脾中不得散,酒气与谷气相薄,热盛于中,故热偏于身,内热而溺赤也。夫酒气盛而悍,肾气日衰,阳气独胜,故手足为之热也。

数,音朔。溺,鸟去声,下同。阴虚阳胜,则为热厥,故假饮酒以明之,酒入于胃,先行皮肤,先充络脉,则络脉满而经脉虚,不由脾气之营运,故曰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。今不由脾运,是阴气虚,酒气先行皮毛络脉而后入,则阳气入。入者,络脉之热,复入于胃也。故阳气入,则胃不和,胃不和则经隧之精气竭,精气竭则不营灌其四肢也,此人热厥者,必数饮酒而醉,若既醉且饱以入房,其谷气聚于脾中不得散,酒气复与谷气相薄,酒性热,故热盛于中,盛于中故热遍于身,内外皆热,故内热而溺赤也,夫酒气盛而性悍,致肾精之气日衰,而阳气独胜,阳气独胜故手足为之热也,是失其所藏之阴精,而为热厥也。

帝曰∶厥,或令人腹满,或令人暴不知人,或至半日,运至一日,乃知人者,何也?

上文寒厥热厥,其厥在于经脉,故复问厥,或令人腹满,则脾土内虚,或令人暴不知人,或至半日一日乃知,则心神失守,不在经脉,其故何也?

岐伯曰∶阴气盛于上,则下虚,下虚,则腹胀满。

阴寒之气盛于上,则上下皆阴,而阳气虚于下,下虚则腹胀满,以明腹满而为寒厥之意。

阳气盛于上,则下气重上,而邪气逆,逆则阳气乱,阳气乱则不知人也。

重,平声。阳热之气盛于上,则下气重上,而邪气逆,逆则阳气乱,乱则心神不宁,故暴不知人。或至半日,远至一日乃知也,以明暴不知人而为热厥之意。

此一节,论厥证之寒热阴阳,阳虚则为寒厥,阴虚则为热厥也。

帝曰∶善。愿闻六经脉之厥状病能也。

腹满不知人,仍不外阴阳寒热之义,帝故善之。而三阳三阴之六经脉,皆有厥状病能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巨阳之厥,则肿首头重,足不能行,发为仆。

厥状属经,病能属气。巨阳,太阳也,其脉上额交巅,下出足外踝之后,故巨阳之厥,其状则上为肿首头重,下为足不能行,病经而转于气,则发为仆。此明巨阳经脉之厥状,而兼及病能也。

阳明之厥,则癫疾欲走呼,腹满不得卧,面赤而热,妄见而妄言。

阳明之厥,则阳明经脉不和,故巅疾欲走呼,其脉下循腹里,故腹满。状为巅疾,故不得卧。阳明之脉起面,故面赤而热,状欲走呼,故妄见而妄言,此明阳明之厥状也。

少阳之厥,则暴聋,颊肿而热,胁痛,不可以运。

少阳之厥,则少阳经脉不和,其脉从耳后,入耳中,出走耳前,故暴聋。其脉加颊车,循胁里,行身之侧,故颊肿而热,胁痛,出膝外廉,下辅骨,故不可以远,此明少阳之厥状也。

太阴之厥,则腹满胀,后不利,不欲食,食则呕,不得卧。

太阴之厥,则太阴经脉不和,其脉入腹,属脾络胃,故腹满胀。腹满则脾土不和,胀则胃土不和,其状腹满,故后便不利,其状胀,故不欲食,不欲食而强食则呕。脾胃不和,故不得卧。此明太阴之厥状也。

少阴之厥,则口干,溺赤,腹满,心痛。

少阴之厥,则少阴经脉不和。少阴,肾脉也。肾为水脏,厥则水竭火盛,故口干溺赤。溺赤则水道不利而腹满,口干则火热上炎而心痛,此明少阴之厥状也。

厥阴之厥,则少腹肿痛,腹胀,泾溲不利,好卧屈膝,阴缩肿,内热。

好,去声。厥阴之厥,则厥阴经脉不和,其脉过阴器,抵小腹,故少腹肿痛,少腹不但肿痛而且胀,肿痛而胀,故径溲不利,肝木不舒,故好卧。筋不柔和,故屈膝。屈膝,蜷卧也。阴缩肿,前阴萎缩而囊肿也。厥阴之脉,上内廉,故内热。此明厥阴之厥状也。

盛则泻之,虚则补之,不盛不虚,以经取之。

结上文而言三阳三阴之厥,当以针刺治之。故经脉有余而盛,则针刺以泻之;经脉不足而虚,则针刺以补之;经脉不盛不虚,则各随其经脉,取而调和之。

太阴厥逆,急挛,心痛引腹,治主病者。

上文申明厥状,故但言厥,此下兼论病能,故言厥逆。太阴厥逆,经厥而气亦逆也。急挛,太阴之气不和于髀也。心痛引腹,太阳之气不能从腹上交于心,故心痛复引于腹也。此太阴厥逆之病能,乃太阴所主之病,故曰治主病者。

少阴厥逆,虚满,呕变,下泄清,治主病者。

少阴经厥气逆,少阴火气虚于上,故虚满而有欲呕之变证。少阴水气虚于下,故下泄而其便复清,此少阴厥逆之病能,故当治其主病者。

厥阴厥逆,挛腰痛,虚满,前闭,言,治主病者。

厥阴经厥气逆,则筋挛腰痛;肝气郁,则虚满,而前阴闭结;肝木不生心火,故言。此厥阴厥逆之病能,故当治其主病者。

三阴俱逆,不得前后,使人手足寒,三日死。

结上文而言。三阴厥者,病在经;三阴逆者,病在气。故三阴俱逆,不得阳气以和之,致不得前后,使人手足寒。三日、三阴,不和于阳,故三日死。

太阳厥逆,僵仆,呕血善衄,治主病者。

太阳经厥气逆,则阳气不能周遍,故僵仆。僵仆,即上文发为仆之义。阳热之气,不行皮毛,内伤络脉,阳络伤则血外溢,故呕血善衄。此太阳厥逆之病能,故当治主病者。

少阳厥逆,机关不利,机关不利者,腰不可以行,项不可以顾,发肠痈,不可治;惊者死。

少阳经厥气逆,则枢转有乖,故机关不利。申明机关不利者,病于下,则腰不可以行,病于上,则项不可以顾;不能枢转从外,则发肠痈,发肠痈则内郁之气,从痈而泄,不可治。少阳之主病,当治阳明之肠痈。若治少阳,虚其旋转之气,神机内乱,而发惊,枢将折也,故死。此少阳厥逆病能,发于阳明,当治阳明,故不言治主病者。

阳明厥逆,喘咳,身热,善惊,衄,呕血。

阳明经厥气逆,则阳明燥金之气,不和于肺,故喘咳。阳明气逆,故身热,闻木音则善惊,热迫于经,则衄、呕血。上文发肠痈,不可治少阳,当治阳明,是治阳明之意已寓于上,故此不言治主病者。

手太阴厥逆,虚满而咳,善呕沫,治主病者。

上文论六经之厥状,复论六经之病能,而经脉之中,又有手之六经,故复举手六经之厥逆,以终经脉病能之义。手太阴经厥气逆,则肺气虚、满而咳。肺气满、咳,不能四布其水津,故善呕沫,此手太阴厥逆之病能,故当治主病者。

手心主少阴厥逆,心痛引喉,身热,死不可治。

手心主厥阴包络,手少阴心经,经厥气逆,皆有心痛之病。喉者,肺气也。心痛引喉,则两火上炎而烁金,又兼身热为焚为焰,则死不可治。由是而知心包与心,不可皆病也。

手太阳厥逆,耳聋、泣出、项不可以顾,腰不可以俯仰,治主病者。

《经脉》论云,小肠手太阳之脉,是主液所生病者,耳聋、目黄。故手太阳经厥气逆,则耳聋、泣出。耳聋、泣出者,液虚也。液虚,则骨属屈伸不利,故项不可以顾,腰不可以俯仰。此手太阳厥之病能,故当治主病者。

手阳明、少阳厥逆,发喉痹,嗌肿,治主病者。

经脉论云∶三焦手少阳之脉,则病嗌肿喉痹。今手少阳经气厥逆,不能外通腠理,故上逆而喉痹、嗌肿,当治手少阳之三焦。者,头面摇,卒口噤,背反张也。《经脉》论云,大肠手阳明之脉,是主津液所生病者。今手阳明经气厥逆,津液不荣于经脉,故。当资手阳明之津液,故治主病者。

此一节言,厥状在经,病能在气,举手足六经之主病,以终厥论之义。

[卷之四] 病能论第四十六篇

上编论六经脉之厥状病能,而病能未畅其旨,故复论之。十二经脉秉气于胃,故首论胃脘痈,其次有病厥者,有病颈痈者,有病怒狂者,有病酒风者,举病气之合于四时者而论之,皆病能也。

黄帝问曰∶人病胃脘痈者,诊应何如?

十二经脉,秉气于胃,人病胃脘痈,则经脉之诊当何如?

岐伯对曰∶诊此者,当候胃脉,其脉当沉细。沉细者气逆。逆者人迎甚盛,甚盛则热,人迎者,胃脉也。逆而盛,则热聚于胃口而不行,故胃脘为痈也。

胃脘有痈,故诊此者,当候胃脉,病在于胃,其脉当沉细。沉细者,由于正气之逆气逆则经脉不和,故逆者人迎甚盛,甚盛则胃热也。申明人迎者,乃结候两旁之胃脉也。今气逆而热盛,则热聚于胃口而不行,不行故胃脘为痈也。

所谓深之细者,其中手如针也,摩之切之,聚者坚也,搏者大也。

旧本在为后饭之下,今改正于此。中,去声。深,沉也。博,散也。上文云,其脉当沉细,所谓沉之细者,其中手如针之微细深沉也。胃脘有痈,其外则当摩之切之,摩之切之而有所凝聚者,痈之坚也。若不凝聚而博散者,痈之大也。

帝曰∶善。人有卧而有所不安者,何也?

候人迎而知胃痈,帝故善之。胃不和,则卧不安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脏有所伤,及精有所之,寄则安,故人不能悬其病也。

诸脏之气,归于胃土,卧不安者,乃脏气有所伤,及阴精有所之。之,去也。脏伤精去,卧不安也。夫诸脏之气皆归于胃,而胃土之气寄于诸脏,是胃气相寄则安,今不寄则不安,故人不能悬绝其病也。

帝曰∶人之不得偃卧者,何也?

偃卧,正卧也。《评热论》云,不能正偃者,胃中不和也,故举而复问。

岐伯曰∶肺者脏之盖也。肺气盛则脉大,脉大则不得偃卧,论在奇恒阴阳中。

肺位居高,是肺者脏之盖也。盖者,如天复于上,其气下行。今肺气盛,则气上不下,气上不下则肺部之脉大,脉大则不得偃卧矣,此失阴阳之常度,故论在奇恒阴阳中。奇恒阴阳,如下文所云是也。

《上经》者,言气之通天也。《下经》者,言病之变化也。《金匮》者决死生也。《揆度》者切度之也。《奇恒》者言奇病也。所谓奇者,使奇病不得以四时死也。恒者,得以四时死也。所谓揆者,方切求之也,言切求其脉理也。度者,得其病处,以四时度之也。

旧本在篇末,今列于此。度,入声。处,去声。《示从容》论云,请诵《脉经》上下编。《脉经》疑即《灵枢经》,此《上经》《下经》,即《脉经》上下经也。上经言气化之道,故上经者,言人气之通天也。下经言疾病之生,故下经者,言民病之变化也。《灵枢》论篇有着之玉版,藏之兰室者,即藏之金匮也。“金匮”者,所以通决死生也。疏五过论云上经下经,揆度阴阳,奇恒五中,决以明堂,故申言揆度者,切其脉而度之也。奇恒者,言非常之奇病也。复申言所谓奇者,使奇病不得以四时死也。恒者,得以四时死也。又申言所谓揆者,方切求之,言切求其脉理也。度者,得其病处,而以四时之阴阳度之也。如是则知气之通天,病之变化,可以决人之死生矣。

帝曰∶有病厥者,诊右脉沉而紧,左脉浮而迟,不然,病主安在?

承上文切求脉理,得其病处之意,而问有病厥者,阳气不上,故诊右脉沉而紧,阴气不下,故左脉浮而迟。病厥,则阴阳之气不相顺接,脉故如是,设病厥而脉不然,则病主安在?

岐伯曰∶各诊之,右脉固当沉紧,此应四时,左脉浮而迟,此逆四时,在左当主病在肾,颇关在肺,当腰痛也。

切求脉理,得其病处,当以四时阴阳之理度之,春生夏长,秋收冬藏,如冬诊之,右脉固当沉紧,此冬脉之应四时也。今左脉浮而迟,此冬脉之逆四时也。浮迟在左,当主病在肾,所以然者,肾脉居于左尺也,肾上连肺,故颇关在肺,在肾关肺,当腰痛也。

帝曰∶何以言之?

在肾何以关肺,关肺何以腰痛?

岐伯曰∶少阴脉,贯肾络肺,今得肺脉,肾为之病,故肾为腰痛之病也。

少阴者肾脉也。少阴之脉,贯肾络肺,故在肾关肺也。浮迟者,肺脉也。今得浮迟之肺脉,而肾为之病,腰者肾之府,故肾为腰痛之病也。

帝曰∶善。有病颈痈者,或石治之,或针灸治之,而皆已,其真安在?

论病厥而诊冬脉,诊冬脉而应四时,帝故善之,病厥为冬,则颈痈为春,怒狂为夏,酒风为秋,故相继以问。

岐伯曰∶此同名异等者也。

等,类也,颈痈之名虽同,而在气在血,则异类也。

夫痈气之息者,宜以针开除去之,夫气盛血聚者,宜石而泻之,此所谓同病异治也。

息,止息也。颈痈而气之止末者,其病在气,宜以针开通其气而除去之,此气息成痈,而有针刺之真法也。颈痈而气盛血聚者,其病在血,宜石刺出血而泻之,此血聚成痈,而有石刺之真法也。

此所以同病异治而皆已也。

帝曰∶有病怒狂者,此病安生?

颈痈为春,怒狂为夏,故举怒狂以向。

岐伯曰∶生于阳也。

阳气过盛,则狂,此之怒狂,生于阳也。

帝曰∶阳何以使人狂?

阳者正气也,何以使人狂。

岐伯曰∶阳气者,因暴折而难决,故善怒也,病名曰阳厥。

阳气直遂,不可屈抑,今阳气者,因暴折而难决。决,犹散也。暴折难决,故善怒而狂也,此因阳气厥逆而成,故病名曰阳厥。

帝曰∶何以知之?

阳厥何以知之。

岐伯曰∶阳明者常动,巨阳少阳不动,不动而动大疾,此其候也。

太少合并而有阳明,是阳明有少阳之阳,复有太阳之阳,故阳明者常动。巨阳者,阳之极也。阳极而其气反微。少阳者,阳之初也。阳初而其气安静,故巨阳少阳不动,本当不动,而今也乃动之大疾,此其为阳厥之候也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

未悉治法,故复问之。

岐伯曰∶夺其食即已,夫食入于阴,长气于阳,故夺其食即已,使之服以生铁洛为饮。夫生铁洛者,下气疾也。

长,上声。洛,烙同。阳明者,胃也。胃者,阳气之所归也。阳气有余,须夺其食即已。夫食入于胃,生其阴精,故食入于阴,阴精足则阳气盛,故长气于阳,夺其食则阳明土气少虚,故夺其食即已。夺,犹损也。更使之服以生铁烙为饮。铁者金也。金能平木,可治少阳之气。烙饮者,转赤为乌也。

赤而乌,可以平巨阳之气,故曰下气疾也。

帝曰∶善。有病身热解堕,汗出如浴,恶风少气,此为何病?

恶,去声。阳厥有治,则阴厥亦有治,帝默会其意而善之,复举身热汗出恶风少气之病以问。

岐伯曰∶病名曰酒风。

酒气先行皮肤,先充络脉,故身热汗出恶风,不从中土而散精,故懈惰少气,岐伯曰酒风,盖秋病也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岐伯曰∶以泽泻术各十分,糜衔五分,合以三指撮,为后饭。

分,去声。酒风之病,中土内虚,当以泽泻术二种十分为君,助其脾土,糜衔五分为臣,散其风邪,合以三指而撮此药,先服其药,补中土而散邪风,为之后饭,以益其胃气焉。合胃痈病厥颈痈怒狂酒风,以论病能,而揆度奇恒,未畅其旨,故下即有奇病、大奇之论。

[卷之四] 奇病论第四十七篇

上编揆度奇恒,未畅其旨,故相继而有奇病之论。奇病者,形居母腹,胎失其养,既生之后,经脉脏气不足,当天癸未至之时,病从内生,卒然而起,病久且死,故曰奇也。如九月而喑,则胞胎内虚,既生之后,天癸未至,致有息积伏梁疹筋厥逆,以及脾甘胆苦癃厥癫疾肾风之病,类而举之,皆先天受病,卒然而发,故曰奇病。

黄帝问曰∶人有重身九月而喑,此为何也?

重,平声。为,去声。下俱同。惟为水为主转为发为之为如字。妇人怀孕,谓之重身。喑,声不出也。怀孕九月,卒然无声,此何病也。

岐伯对曰∶胞之络脉绝也。

胞之络脉,系母腰肾。绝,不相维系也。九月而喑,以此故也。

帝曰∶何以言之?

何以络脉绝而当喑。

岐伯曰∶胞络者,系于肾,少阴之脉,贯肾系舌本,故不能言。

胞络者,系于母之腰者。肾者,少阴也。少阴之脉下贯肾,上系舌本,肾不系胎,则少阴脉虚,虚则上下不交,故不能言而喑也。

帝曰∶治之奈何?

治喑奈何?

岐伯曰∶无治也,当十月复。

九月而喑,无可治也,当十月则非少阴主胎,斯时则复旧能言。

刺法曰,无损不足,益有余,以成其疹,然后调之。

所以无治者,如刺法有曰,无损不足,益有余,以成其疹,然后调之之也。疹,犹病也。刺法,针刺之法也。

所谓无损不足者,身羸瘦,无用石也。无益其有余者,腹中有形而泄之。泄之则精出而病独擅中,故曰疹成也。

,犹针也。益,犹治也。刺法所谓无损不足者,如身羸瘦无用针石也。所谓无益其有余者,重身则腹中有形,如腹中有形而泄之,泄之则精出而病独擅中,精出正虚,擅中邪实,故曰疹成也。

疹成而后调之,不若无损其不足,无治其有余矣。此胞络脉绝,先天不足,为奇病之先基,无客治也。

帝曰∶病胁下满,气逆,二三岁不已,是为何病?

胁满气逆,病之常也,二三岁不已则为奇病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病名曰息积,此不妨于食,不可灸刺,积为导引服药,药不能独治也。

胁满气逆,病名曰息积,二三岁不已,故此不妨于食,先天经脉受亏,病久不愈,故不可灸刺。积,渐次也,须渐次为之导引而服药。导引,营运也。营运则经脉之亏者可复,若但服药,则药不能独治也,此息积为先天奇病,而药不能治也。

帝曰∶人有身体髀股皆肿,环齐而痛,是如何病?

齐,脐通,下同。身体髀股皆肿,则气越于外,环脐而痛,则气凝于内,病机各异,是为奇病,故复问之。

岐伯曰∶病名曰伏梁,此风根也,其气溢于大肠,而着于盲,盲之原在齐下,故环齐而痛也,不可动之,动之为水溺涩之病也。

溺,鸟去声。邪积于内,致环脐而痛,故病名曰伏梁,风动水涣,致身体髀股皆肿,故曰此风根也。

风根而为伏梁者,其风根之气,溢于大肠之外,而内着于盲,盲之原出了脖。脖,脐下也,故盲之原在脐下,溢大肠而着盲,故环脐而痛也,外则身体肿,内则环脐痛,亦属先天奇病,故不可妄攻以动之,动之则土气益虚,身肿不消,而为水溺涩之病,此风根伏梁,为先天奇病而不可动也。

帝曰∶人有尺脉动甚,筋急而见,此为何病?

数,音朔。尺脉数甚,阴血虚也。筋急而见,肌肉脱也,脉数筋急,亦为奇病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此所谓疹筋,是人腹必急,白色黑色见,则病甚。

疹,犹病也。筋急而见,其病在筋,此所谓疹筋,肌肉虽脱,是人腹必急,其面白色黑色见,腹主地,面主天,腹急,地气虚也。白色黑色见,天气虚也,则病当甚,难以治也,此疹筋腹急为先天奇病,而病必甚也。

帝曰∶人有病头痛,以数岁不已,此安得之,名为何病?

头者,诸阳之会,头痛而数岁不已,亦奇病也。

岐伯曰∶当有所犯大寒,内至骨髓,髓者以脑为主,脑逆故会头痛、齿亦痛,病名曰厥逆。

头者阳也,头痛者,当有所犯大寒,其室内至骨髓,脑为髓海,故髓者以脑为主,寒入于髓,则脑逆,脑逆故令人头痛。齿者骨之余,寒入骨髓,故齿亦痛,病名曰厥逆,言阴阳之气不相顺接,为厥为逆也,此大寒犯髓,头痛不已之奇病,而名为厥逆也。

帝曰∶善。

三字衍文。

帝曰∶有病口甘者,病名为何?何以得之?

承上文头痛齿痛之意,而问口甘,乃触类引伸以问也。

岐伯曰∶此五气之溢也,名曰脾瘅。

五气,土气也。溢,泛溢也。瘅,热也。土气泛溢,名曰脾瘅,言土虚脾热而口甘也。

夫五味入口,藏于胃,脾为之行其精气,津液在脾,故令人口甘也,此肥类之所发也,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,肥者,令人内热,甘者,令人中满,故其气上溢,转为消渴,治之以兰,除陈气也。

藏,如字。数,音朔。胃者土也。夫五味入口,皆藏于胃,而脾则为之行其精气,今津液在脾,不能四布,故令人口甘也。此口甘者,乃肥美之味所发也。肥美者,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。肥者,性浓,故令人内热。甘者,性缓,故令人中满,内热中满,故其气上溢,上溢而热,转为消渴。兰,香草也,治之以兰,可以除陈气也。除陈者,推陈致新之意。

帝曰∶有病口苦,取阳陵泉。口苦者,病名为何?何以得之?

承上文口甘中满治之以兰之意,复问有病口苦,取阳陵泉刺之,而口苦不愈,何也?

岐伯曰∶病名曰胆瘅。夫肝者,中之将也,取决于胆,咽为之使,此人者数谋虑不决,故胆虚,气上溢,而口为之苦,治之以胆募俞,治在《阴阳十二官相使》中。

将、使,俱去声。数,音朔。口苦,胆热也,故病名曰胆瘅。胆附于肝,肝者将军之官。故夫肝者,中之将也。胆居肝内,肝主谋虑,故取决于胆,肝脉上循喉咙,故咽为之使,此人所以口苦者,必数谋虑不决,致胆气不和于肝,故胆虚,胆气上溢而口为之苦,但治胆合穴之阳陵泉,无裨也,当治之以胆募俞。胆募者,胸之分,胆俞者,背之分。胆募俞者,胆俞在脊背第十椎下两旁,以背之俞而合于胸之募,则当期门之处,胆附于肝,故当取募俞而合治之。灵兰秘典论曰∶肝者,将军之官,谋虑出焉。胆者,中正之官,决断出焉。十二官者,相使而不得相失也。夫肝谋虑,胆决断,是肝胆之气相使而不得相失,治以胆募俞者,乃胆病治肝,其施治之义,在《阴阳十二官相使》中,此承上文大寒入髓之奇病,而论脾瘅胆瘅之热病,先圣立教之大法也。

帝曰∶有癃者,一日数十溲,此不足也,身热如炭,颈膺如格。人迎躁盛,喘息气逆,此有余也。太阴脉微细如发者,此不足也。其病安在,各为何病?

小便不利日癃,病癃一日数溲,此不足也,不足而复有诸有余之病,有余而复有不足之脉,不足而有余,有余而不足,病之奇也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病在太阴,其盛在胃,颇在肺,病名曰厥,死不治。此所谓得五有余、二不足也。

病癃数十溲,太阴脉微细如发,则病在太阴,身热如炭,颈膺如格,人迎躁盛,喘息气逆,则其盛在胃。太阴者,肺也,病在太阴,故颇在肺,阴阳之气,不相交合,病名曰厥,是为癃厥,死不治,此所谓得五有余、二不足也。有余不足,详见下文。

帝曰∶何谓五有余二不足?岐伯曰∶所谓五有未者,五病之气有未也;二不足者,亦病气之不足也。

所谓五有余者∶一身热如炭,二颈膺如格,三人迎躁盛,四喘息,五气逆,此五病之气为有余也。所谓二不足者∶一病癃数十溲,二太阴脉微细如发,病有有余,即有不足,此二者亦病气之不足也。

今外得五有余,内得二不足,此其身不表不里,亦正死明矣。

阳明者,阳也,主外主表。太阴者,阴也,主内主里。今外得五有余则阳明真气不行于表,内得二不足,则太阴真气不行于里,此其身不表不里,亦正死明矣,所以癃厥之病,死不治也。

帝曰∶人生而有病巅疾者,病名曰何,安所得之?

巅,作癫,下同。癫,癫痫也,生而病癫,亦先天奇病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病为名胎病,此得之在母腹中时,其母有所大惊,气上而不下,精气并居,故令子发为巅疾也。

生而病癫,先天所受之病也,故名为胎病,此得之在母腹中时,其母有所大惊,其气上而不下,精以养胎气,上不下则精与惊气并居,既生以后,故令子发为巅疾也,此癫疾为先天奇病,而属于不治也。

帝曰∶有病庞然如有水状,切其脉大紧,身无痛者,形不瘦,不能食,食少,名为何病?

庞然如水状,病之深也,脉大紧,身无痛,形不瘦,病之浅也。不能食,食少,病之深也。病似深复似浅,似浅复似深,病之奇也,故举以问。

岐伯曰∶病生在肾,名为肾风,肾风而不能食,善惊,惊已,心气痿者死。

肾为水脏,今庞然浮肿,如有水状,故病生于肾,水因风动,故名为肾风。肾者,水也。水寒之气,籍阳火以营运,今肾风而不能食,火气虚也。火虚则善惊,惊已,而心气痿者,神机化灭也,故死。此肾风为先天奇病,而必死也。

帝曰∶善。

重身九月而喑,胞络脉绝,先天受亏,发为奇病,病不能治,且至于死,帝通承上文而善之。

[卷之四] 大奇篇第四十八篇

大,推展也。帝承上编奇病而推展之,故曰大奇。上编胞络脉绝,乃先天受病,其病发于天癸未至之时,此篇首言肝满肾满肺满,则天癸已至,形气充足,而为后天之病,病脏腑经脉,甚则死不可治,所以大奇病之说也。

肝满,肾满,肺满皆实,即为肿。

帝承上编胞络脉绝,先天受病之意,而言肝满肾满肺满,则天癸已至,形气充盛,而为后天之病。

女子天癸,肝所主也。男子天癸,肾所主也。通体形气,肺所主也。今肝肾肺满,满则为实,故曰皆实,实则壅滞,故曰即为肿。

肺之壅,喘而两满。

壅,壅通,下同。壅,壅滞也,以明即为肺者,壅滞之意也。

肺主呼吸,其脉横出腋下,肺之壅,则呼吸不利,其脉不能出腋,故喘而两满。

肝壅,两满,卧则惊,不得小便。

肝脉上贯于膈,布胁肋。肝壅,故两满。人卧则血归于肝,肝壅故卧则惊。肝主疏泄,肝病则闭癃,故不得小便。

肾壅,脚下至少腹满,胫有大小,髀大跛,易偏枯。

肾脉起于足心,上至少腹。肾壅,故脚下至少腹满,左右胫骨,有大小之不同,其髀则肿大而跛易。

跛易,行步不正,易其常度也。胫有大小,髀跛易,乃精髓不周于身,故偏枯。偏枯,不周之意。此一节言肝满肾满肺满,为肿为壅,而发为后天之奇病也。

心脉满大,痫螈筋挛。

脉者心之所主,心者神之所居,心脉满大,则神机不利,故痫螈惊挛,神气不通于心包则痫,神气不行于骨节则螈,痫则筋挛于内,螈则筋挛于外也。

肝脉小急,痫螈筋挛。

肝者血之所藏,肝脉小急,则血不充身,故亦痫螈筋挛,是知痫螈筋挛之病,有因神气之内虚,有因肝血之不足矣。

肝脉骛暴,有所惊骇。

骛,音务,余篇同。骛,犹疾也。暴,犹促也。肝脉疾促,阴血虚而阳热盛也。血虚热盛,故有所惊骇,上文肝脉小急,血虚阴盛则痫螈筋挛,此肝脉骛暴,血虚阳盛则惊骇也。

脉不至,若螈,不治自已。

承上文痫喑惊骇而言,当痫惊之时,其三部之脉,一时不至,口无言而苦喑,有属不治者,有属自己者。

二阴急,为痫厥,二阳急,为惊。

旧本在三阴急为疝下,今改正于此。急,不和也。承上文不治自已之意,而言二阴心肾不交,经脉不和,而为痫厥之喑,则不治。二阴,少阴也。阳明胃络不通于心,经脉不和,而为惊骇之喑,则自已。二阳,阳明也。此脏脉阴阳经气不和,发为痫惊之奇病也。

肾脉小急,肝脉小急,心脉小急,不鼓皆为瘕。

肾脉小急,肾脏虚寒也。肝脉小急,肝脏虚塞也。心脉小急,心脏虚寒也。脏气虚寒,小急而脉不鼓,则皆为瘕。言肾肝与心皆可为瘕。瘕,假也。假寒气而成形也。

肾肝并沉,为石水。并浮,为风水。并虚,为死,并小弦,欲惊。

肾肝并沉,则肝气下沉于肾,故为石水。石水,肾水也。肾肝并浮,则肾气上浮于肝,故为风水。风水,肝水也。肾肝并虚,则水不生木,故为死。肾肝并小弦,则虚而受邪,故欲惊。欲惊,正虚邪扰之意。

肾脉大急沉,肝脉大急沉,皆为疝。心脉搏滑急,为心疝。肺脉沉搏,为肺疝。

肾脉大急沉,肾气受邪而下入也。肝脉大急沉,肝气受邪而下入也。邪气下入,故皆为疝,或为肾之水疝,或为肝之筋疝也。心脉搏滑急,则心气受邪,故为心疝。《脉要精微论》曰,诊得心脉而急,病名心疝,少腹当有形也。肺脉沉搏,则肺气受邪,故为肺疝。肺疝,气疝也。

三阳急,为瘕。三阴急,为疝。

承上文瘕疝之意而言,三阳脉急,阳不和阴,则为瘕。三阳,太阳也。三阴脉急,阴不和阳,则为疝。

三阴,太阴也。此脏脉阴阳经气不和,发为瘕疝之奇病也。

脾脉外鼓沉,为肠,久自已。

肠,泄泻也。脾脉外鼓沉,言脾土之气,鼓动于外,不能四布复下也。如是,则津液不行由经隧,故为肠,土气内逆,腐秽当下,故日久自已。

肝脉小缓,为肠,易治。

易,去声。肝脉小缓,肝脏虚而气机和缓也,故为肠,则当易治。

肾脉小搏沉,为肠下血,血温身热者,死。

肾脉小搏沉,肾脏虚而热邪下搏也。故为肠,当主下血。血温于内,身热于外,火炎血竭,故死。

心肝,亦下血,二脏同病者,可治。

心肝,言心脉肝脉不和,而病肠也。亦下血,亦为肾脉之肠下血也。心肝二脏同病,而为肠者,主木火相生,故为可治。

其脉小沉涩为肠,其身热者死,热见,七日死。

肺朝百脉,其脉小沉涩,肺气虚也。肺气虚而肠,其身复热,乃阴津泄于下,阳热浮于外,泄于下则下而不上,浮于外则外而不内,阴阳离脱,故死。热见七日,不能环复,故七日死。

胃脉沉鼓涩,胃外鼓大,心脉小坚急,背膈偏枯。男子发左,女子发右,不喑舌转,可治,三十日起。

背,旧本讹皆,今改。此举胃腑之脉,以足上文五脏之意。心主脉,而五脏之中皆有胃脉。会胃脉沉鼓而涩,胃气不行于外矣。胃脉外鼓而大,胃气不行于内矣。沉鼓涩,外鼓大,皆非胃土柔和之脉,胃脉如是也,心脉复小坚急,不能合胃脉而行于前后,则背膈偏枯,不能合胃脉而行于左右,则男子偏枯发左,女子偏枯发右,胃络上通于心,而舌为心之窍,故不喑舌转,则胃络通于心,心气通于胃,故其病不可治。三十日,则荣卫血气一周,故病当起。

其从者,喑三岁起,年不满二十者,三岁死。

《玉版论要》云∶男子右为从,女子左为从,其从者谓男子发于右,女子发于左。不同于上文之发也。上文男子发左,女子发右,则不喑,此男子发右,女子发左,故喑。喑则胃络不通于心,心气不通于胃,其偏枯之病,必三岁方起,若年不满二十者,天癸之精血始通,方来未艾,不能固密,故三岁死。此言五脏经脉内虚,发为肠,胃腑经脉不和,发为偏枯之奇病也。此一节,举痫惊瘕疝肠偏枯脏腑经脉不和,而为后天之奇病也。

脉至而搏,血衄身热者死,脉来悬钩浮,为常脉。

上节论脉病之死生,此下但论脉之死生也。搏,搏击也。脉至而搏,脉无胃气,故血衄身热者死。

若血衄身热,脉来悬钩而浮,乃为血衄身热之常脉,则不死矣。

脉至如喘,名曰暴厥。暴厥者,不知与人言。

喘,疾促不伦也,脉至为喘,失其常度,故名曰暴厥。申明暴厥者,一时昏愦,不知与人言。

脉至如数,使人暴惊,三四日自已。

数,音朔,下同。数,一息六至也,脉至如数,阳热有余,故使人暴惊,暴惊则三四日自已。

脉至浮合,浮合如数,一息十至以上,是经气予不足也,微见,九十日死。

予,即与下同。脉至浮合,浮合于皮肤之上,如汤沸也。故申言浮合如数,一息十至以上,沉脉候脏,浮脉候经,是经气予不足,而脉浮数也。微见者,微于皮肤之上,见此数极之脉,中按求之,则不见也,故至九十日而死。经脉应月,一月一周,九十日者,三周也。若举按皆然,不超时日矣。

脉至如火薪然,是心精之予夺也,草干而死。

火薪然,如火然薪,浮焰无根也。心为火脏,脉至如是,是心精之予夺,而见此脉也。冬时草干而死,水刑火也。

脉至如散叶,是肝气予虚也,木叶落而死。

散叶,木叶飘散之义,肝为木脏,脉至如是,是肝气予虚,而见此脉也。秋时木叶落而死,金刑木也。

脉至如省客。省客者,脉塞而鼓。是肾气予不足也,悬去枣华而死。

华,即花,下同。省客,犹主省客至而即去也。故申言省客者,脉塞而鼓,谓脉充塞于指,即鼓动而去,如省客之象也。肾为水脏,脉至如是,是肾气不足而见此脉也。悬去,犹言虚度,虚度枣华之初夏,而死于土令之长夏,土刑水也。

脉至如丸泥,是胃精予不足也,榆荚落而死。

丸泥,弹丸之泥不柔和也。胃为上腑,脉至如是,是胃精予不足而见此脉也。春时榆荚落而死,木刑土也。

脉至如横格,是胆气予不足也,禾熟而死。

格,拒也。横格,横拒于中,上下不贯也。胆气属木,生阳上升,脉至如是,是胆气予不足而见此脉也。秋时禾熟而死,金刑木也。

脉至如弦缕,是胞精予不足也,病善言,下霜而死,不言可治。

弦缕,其急如弦,其细如缕,胸中为血海,冲任之脉皆起于胞中,并足少阴之经,至胸中而散,脉至如是,精血内虚,是胞精予不足而见此脉也,至胸中而不能散,故病善言,下霜之时,水气生王,胞精不足,不能生王,故死。至胸中而能散,则不善言,故不言可治。上文皆言四时之气,克我而死,此言人身之气,不能王时而死也。

脉至如交漆,交漆者,左右旁至也。微见,三十日死。

交,作绞。此复申明胞精不足之意。绞漆之脉,左右旁流,按之无根,故申言绞漆者,左右旁至也。微于皮肤之上,见此旁至之脉,经脉内虚,至一月而死,三十日者,经脉一周也。

脉至如涌泉,浮鼓肌中,太阳气予不足也,少气味,韭英而死。

涌泉,泉水之涌,浮鼓不返,故曰脉至如涌泉,浮鼓肌中,太阳秉容水之气以营运,脉至如是,是太阳气予不足,而见此脉也。气为阳,味为阴,太阳有寒热阴阳之气,太阳虚,故少气味。英,盛也。韭英,乃季春土王之时,韭英而死,土克水也。

脉至如颓土之状,按之不得,是肌气予不足也,五色先见黑,白垒发死。

垒,同,颓土,倾颓之上,犹顽土也,状如颓土,止而不行,故按之不得,脾主肌,属土,脉至如是,是肌气予不足而见此脉也,土主五色,先见宜黄,今五色先见黑,土虚水溢也。,葛属,其色白。白发于春,春时木王,土襄,故白发死。

脉至如悬雍,悬雍者,浮揣,切之益大,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,不凝而死。

雍,作kt。悬kt,虚肿之kt。上浮本大也,上浮故当浮揣;本大,故切之益大。十二经俞,流行环转,壅滞则病,脉至如是,是十二俞之予不足而见此脉也。水凝则天寒地冻,经脉凝涩,故水凝而死。凝,不生动也。

脉至如偃刀,偃刀者,浮之小急,按之坚大急,五脏菀热,寒热独并于肾也,如此其人不得坐,立春而死。

偃,息也。刀,金器也。偃刀,坚刚内伏也。故申言偃刀者,轻指浮之,则脉小急,重指按之,则脉坚大而急,肾脏五脏之精,脉至如是,是五脏菀热,寒热独并于肾而沉匿也。经脉论云,肾是动病。坐而欲起,故如此,其人不得坐,五脏之病,独并于肾,冬失其藏,春无以生,故立春而死。

脉至如丸,滑不直手,不直手者,按之不可得也。是大肠气予不足也,枣叶生而死。

丸,园转也。不直手,滑利也。故申言不直手者,按之即无,不可得也。大肠之腑,居于胃下,合土气以营运,脉至如是,是大肠气予不足而见此脉也。春时枣叶生而死,木克土也。

脉至如华者,令人善恐,不欲坐卧,行立常听,是小肠气予不足也,季秋而死。

华,轻浮之意,脉至如华者,肾精不升,故令人善恐,坐而欲起,故不欲坐卧,耳为肾窍,故行立常若有听。精虚则液先虚,肾藏精,小肠主液,是小肠气予不足,而有如是之脉证也。季秋,土气坐王之时,季秋而死,土克水也。此一节,论脉象而知脏腑经俞之病,四同身死之期,不死于病,而死于脉,所以大奇病之说也。

[卷之四] 脉解篇第四十九篇

帝复承上编脉病之意,错举《灵枢·经脉》论之言,及本经所已言者,而申解之,故曰脉解。六气主时,始于厥阴,终于太阳。此举三阳三阴经脉之病,则太阳主春,正月为春之首,太阳为阳之首也。少阳主秋,九月为秋之终,少阳为阳之终也。阳明主夏,五月为夏之中,阳明居阳之中也。三阴经脉,外合三阳,雌雄相应,太阴合阳明,故主十一月,十一月,冬之中也。少阴合太阳,故主十月,十月冬之首也。厥阴合少阳,故主三月,三月,春之经也,太阴为阴中之至阴,故又主十二月,十二月,阴中之至阴也,错举六经之病,复以三阳三阴,主四时之月,而错综解之,所以为脉解也。

太阳所谓肿,腰痛者,正月太阳寅,寅太阳也,正月阳气出在上,而阴气盛,阳未得自次也,故肿,腰痛也。

,音谁,余篇仿此。,尻也。《灵枢·经脉》论云,手太阳所生病,颌肿颊肿。《六元正纪大论》云,太阳终之气,则病腰痛。

故申明太阳所谓肿,以及腰痛者,太阳居三阳之首,正月建寅,为一岁之首,故正月太阳寅,寅,太阳也,正月之时,其气始春。故阳气出在上,寒气未散,而阴气犹盛,则阳气未得自次而出也,故太阳经脉之病,有肿以及腰痛也。

所谓病偏虚为跛者,正月阳气冻解,地气而出也,偏虚者,冬寒颇有不足者,故偏虚为跛也。

旧本“所谓”二字,误传出也,下今改正。偏虚,犹偏枯。本经《大奇篇》云,肾壅则髀大,跛易偏枯。故申明所谓病偏虚为跛者,正月阳气始生,地冻始解,地气从下而上出也,其病偏虚者,肾主冬令之寒,冬寒颇有不足者,故偏虚而为跛也。此言冬失其藏,至春有偏枯之跛病也。

所谓强上引背者,阳气大上而争,故强上也。

强,去声。本经《热论》云,伤寒一日,巨阳受之,头项痛,腰脊强,是腰脊之强,上引于背,而至头项也,故申明所谓强上引背者,乃太阳阳气,大上而争,故腰脊强而上引背也。

所谓耳鸣者,阳气万物盛上而跃,故耳鸣也。

《灵枢·经脉》篇云,手太阳之筋,其病应耳中鸣。故申明所谓耳鸣者,乃阳气万物盛上而跃,跃则振动,故耳鸣也。

所谓甚则狂巅疾者,阳尽在上,而阴气从下,下虚上实,故狂巅疾也。

巅,癫同。经脉论云∶足太阳所生病者,狂巅疾。故申明所谓甚则狂癫疾者,乃阳尽在上,而阴气以下,阴气从下则下寒而虚,阳尽在上,则上热而实,下虚上实,故有太阳经脉之狂癫疾也。

所谓浮为聋者,皆在气也。

经脉论云∶手太阳之脉入耳中,所生病者,耳聋,故申明所谓浮为聋者,是逆气上浮而为聋,皆在气也。

所谓入中为喑者,阳气已衰,故为喑也,内夺而厥,则为喑俳,此肾虚也,少阴不至者厥也。

俳,痱同,音肥。本经《腹中论》云∶阳气入阴,入则喑,故申明所谓入中为喑者,阳气盛时则不喑,阳盛已衰,故为喑也,若阳气内夺而厥逆,不充于外,则为喑痱。喑痱者,口无言而四肢不收,故曰此肾虚也,肾虚则少阴之脉不出于阳,故少阴不至者,则内夺而厥也,太阳、少阴,表里相应,故解太阳经脉之病,而兼言少阴也。此解太阳经脉之病也。

少阳所谓心协痛者,言少阳盛也,盛者心之所表也,九月阳气尽而阴气盛,故心协痛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足少阳则病心协痛,故申明少阳所谓心协痛者,言少阳火气当盛也,心为君火,少阳为相火,故盛者心之所表也。若九月之时,阳气已尽而阴气方盛,少阳火气不盛,不能为心之表,故有心协痛之病也,少阳言九月者,九月为秋之终,少阳居阳之终也。

所谓不可反侧者,阴气藏物也,物藏则不动,故不可反侧也。

藏,如字。反侧,犹转侧。《经脉》论云∶足少阳病,不能转侧,故申明所谓不可反侧者,九月阴气方盛,阴气所以藏物也,物藏则不动,故少阳经脉,有不可反侧之病也。

所谓甚则跃者,九月万物尽衰,草木毕落而堕,则气去阳而之阴,气盛而阳之下长,故谓跃。

长,上声。上文云∶阳气万物,盛上而跃。跃者,少阳枢转之象,故申明所谓甚则跃者,九月之时,万物尽衰,草木毕落而堕,人身之气,则去阳而之阴,去阳之阴,则阴之盛,阴气居阳之下,故气盛而阳之下长,阳之下长,故谓跃也。此解少阳经脉之病也。

阳明所谓洒洒振寒者,阳明者午也,五月盛阳之阴也,阳盛而阴气加之,故洒洒振寒也。

《经脉论》云∶足阳明之脉,则病洒洒振寒,故申阴阳明,所谓洒洒振寒者。阳明者,午也,午主五月,一阴始生,故五月盛阳之阴也,盛阳之阴,则阳盛而阴气加之,故阳明经脉有洒洒振寒之病也,阳明言五月者,五月为夏之中,阳明居阳之中也。

所谓胫肿而股不收者,是五月盛阳之阴也,阳者,衰于五月,而一阴气上,与阳始争,故胫肿而股不收也。

经筋篇云∶足阳明之筋,其病支胫转筋,髀前肿,筋弛纵,缓不胜收,故申明所谓胫肿,而股不收者,是五月之时,盛阳之阴也,阳者衰于五月,而一阴之气上,与阳明始争,故阳明经脉,有胫肿而股不收之病也。

所谓上喘而为水者,阴气下而复上,上则邪客于脏腑间,故为水也。

本经《逆调论》云∶卧则喘者,是水气之客也,故申明所谓上喘而为水者,冬至一阳初生,阴气下降,五月之时,一阴始生,阴气下而复上,上则水邪客于脏腑之间,故为水也。

所谓胸痛少气者,水气在脏腑也,水者阴气也,阴气在中,故胸痛少气也。

此举胸痛少气,以明水气在脏腑之意。上文云,邪客于脏腑间,故为水也。此申明水气在脏腑者。所谓胸痛少气者,即水气在脏腑也。夫水者阴气也。阴气在阳明中土,故胸痛少气而病阳明之经脉也。胸痛少气,经中多各言之,此则合举之也。

所谓甚则厥,恶人与火,闻木音则惕然而惊者,阳气与阴气相薄,水火相恶,故惕然而惊也。

恶,去声,下同。《经脉》论云∶阳明病至,则恶人与火,闻木音则惕然而惊,甚则厥,故申明所谓甚则厥,恶人与火,闻木音则惕然而惊者,乃阳明之阳气,与阴气相薄,故甚则厥而恶人也。恶火者,厥为阴为水,乃水火相恶,又木能生火,故闻木音则惕然而惊也。

所谓欲独闭户牖而处者,阴阳相薄也,阳尽而阴盛,故欲独闭户牖而居。

《经脉》论云,阳明病至,独闭户塞牖而处。故申明所谓欲独闭户牖而处者,乃阴加于阳,阴阳相薄也。阳明者,阳也。阳尽而阴盛,故欲独闭户牖而居。居,犹处也。

所谓病至则欲乘高而歌,弃衣而走者,阴阳复争,而外并于阳,故使之弃衣而走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阳明病至,甚则欲上高而歌,弃衣而走,故申明所谓病至则欲乘高而歌,弃衣而走者,始则阳尽阴盛,继则阴阳复争,而外并于阳,故使之乘高而歌,弃衣而走也。

所谓客孙脉,则头痛鼻鼽腹肿者,阳明并于上,上者则其孙络太阴也,故头痛鼻鼽腹肿也。

出处未详,大抵皆阳明之病,孙脉,孙络脉也,所谓客孙脉,则头痛鼻鼽腹肿者,乃阳明之脉,不从下行,而并于上,并于上者则其孙络之脉,合脾之大络而为太阴也,阳明并于上,故头痛鼻鼽,孙络太阴,故腹肿也。此解阳明之脉病也。

太阴所谓病胀者,太阴子也,十一月万物气皆藏于中,故曰病胀。

藏,如字。《经脉》论云∶太阴病腹胀,故申明太阴所谓病胀者,太阴阳明,雌雄相合,阳明主夏之中,则太阴主冬之中,故太阴子也,子,十一月也。十一月万物之气,皆藏于中,藏于中,故太阴经脉,则曰病胀也。

所谓上走心为噫者,阴盛而上走于阳明,阳明络属心,故曰上走心为噫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太阴病善噫。本经《宣明五气篇》云,心为噫,故申明所谓上走心为噫者,太阴阴盛而上走于阳明,阳明胃络,连属心包之络,故太阴经脉,而曰上走心为噫也。

所谓食则呕者,物盛满而上溢,故呕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太阴病,食则呕,故申明所谓食则呕者,物盛充满,脾不消磨,而反上溢,故呕也。

所谓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者,十二月阴气下衰,而阳气且出,故曰得后与气,则快然如衰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,腹胀善噫,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,故申明所谓得后与气,则快然如衰者,太阴为阴中之至阴,十二月至阴也。至阴,则阴气下衰而阳气且将出,故太阴经脉,腹胀善噫,而曰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也。此太阴外合阳明,又为阴中之至阴也。

少阴所谓腰痛者,少阴者肾也,十月万物阳气皆伤,故腰痛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足少阴之别,虚则腰痛,故申明少阴所谓腰痛者,腰乃肾府。少阴者肾也。少阴太阳,雌雄相合,太阳主春之首,则少阴主冬之首,十月之时,万物阳气皆伤,所以然者,承秋之肃杀也,故少阴经脉而病腰痛也。

所谓呕咳上气喘者,阴气在下,阳气在上,诸阳气浮,无所根据从,故呕咳上气喘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足少阴脉病,则咳唾,喝喝而喘,咽肿上气,故申明所谓呕咳上气喘者,少阴阴气在下,君火阳气在上,水火之气,贵乎相交,诸阳气浮,肾水不上,则阳气无所根据从,故少阴经脉内虚,而病呕咳上气喘也。

所谓色色不能久立久坐,起则目ktkt无所见者,万物阴阳不定,未有主也,秋气始至,微霜始下,而方杀万物,阴阳内夺,故目ktkt无所见也。

色色,二字衍文。不能久立久坐,乃坐而欲起之意,经脉论云∶坐而欲起,目ktkt如无所见,故申明不能久立久坐,起则目ktkt无所见者,十月之时,万物阴阳不定,未有主也,所以然者,秋气已过,冬气未盛,故阴阳不定未有主也,其时秋气始至于冬,微霜始下,而方杀万物,万物方杀,则阴阳内夺,不荣于外,故少阴经脉之病,而目ktkt无所见也。

所谓少气善怒者,阳气不治,阳气不治则阳气不得出,肝气常治而未得,故善怒,善怒者名曰煎厥。

少气者,气并于下也。本经《调经论》云∶血并于上,气并于下,心烦惋善怒,故申明所谓少气善怒者,乃君火之阳气不治,阳气不治则阳气不得上出,并于下而少气矣。气并于下,则血并于上,肝主血,肝气当治而未得治,故善怒,申明善怒者,如火之烈,名曰煎厥,此少阴有少气善怒之病也。

所谓恐如人将捕之者,秋气万物未有毕去,阴气少、阳气入,阴阳相薄,故恐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肾病则善恐,心惕惕如人将捕之,故申明所谓恐,如人将捕之者,秋气万物凋谢,十月始冬,未能尽藏,故万物未有毕去。毕,尽也,未能尽去,阳入阴也。十月始冬,故阴气少,万物凋谢,故阳气入,阳入于阴,则阴阳相薄,故少阴经脉,而有内恐之病也。

所谓恶闻食臭者,胃无气,故恶闻食臭也。

恶闻食臭者,不欲食也。经脉论云,肾病饥不欲食,故申明所谓恶闻食臭者,三焦出气于胃,腐化水谷,令胃无三焦火热之气,故少阴脉病,饥不欲食,而恶闻食臭也。三焦,少阳也,本俞论云,少阳属肾,此之谓也。

所谓面黑如地色者,秋气内夺,故变于色也。

地色,地苍之色,如漆柴也,经脉论云∶肾病面如漆柴,故申明所谓面黑如地色者,因秋时肃杀之气,内夺其精华,故至冬则变于色,而黑如地色也。

所谓咳则有血者,阳脉伤也,阳气未盛于上,而脉满,满则咳,故血见于鼻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肾病咳唾则有血,故申明所谓咳则有血者,乃阴血乘于阳位,阳脉不归于阴,故曰阳脉份也,阴血乘阳,脉不归阴,则阳脉满,十月之时,阳气未盛于上,未当盛时而脉满,则阳气内逆,故满则咳,咳则有血,而且见于鼻也。此少阴外合太阳而为冬之首也。

厥阴所谓疝,妇人少腹肿者,厥阴者辰也,三月阳中之阴,邪在中,故曰疝,少腹肿也。

疝,犹疝,言高肿也。《经脉》论云∶厥阴病丈夫疝,妇人少腹肿,故申明厥阴所谓疝,妇人少腹肿者,厥阴少阳雌雄相合,少阳主秋之终,则厥阴主春之终,故厥阴者辰也。辰,三月也。三月之时,其气将阳,阳中之阴,言阳未尽阳,阳中有阴也,阳中之阴,则阴邪在厥阴经脉中,故厥阴而曰疝少腹肿也。

所谓腰脊痛不可以俯仰者,三月一振荣华,万物一俯而不仰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厥阴病腰痛不可以俯仰,故申明所谓腰脊痛不可以俯仰者,三月之时,振动发生,草木向荣而华秀,故三月一振荣华,生机虽盛,犹未畅达,故万物一皆俯而不仰也。厥阴主三月,故厥阴经脉之病,腰脊痛,不可以俯而复仰也。

所谓癃疝,肤胀者,日阴亦盛,而脉胀不通,故曰癃疝也。

出处未详,大抵皆厥阴之病。,疝也。癃,溺闭也。癃疝肤胀者,阴器肿,不得小便,则肤胀也,故申明所谓癃疝肤胀者,犹曰阴气亦盛,而经脉胀不通,故曰癃疝而肤胀也。

所谓甚则嗌干热中者,阴阳相薄而热,故嗌干也。

《经脉》论云∶足厥阴病,甚则嗌干。手厥阴病,心中热,故申明所谓甚则嗌干热中者,阴阳相薄而热,热盛于中,故嗌干也。此厥阴外合少阳而为春之终也。